“你不是超絕記憶力麼,怎麼設計圖稿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沒看過。”
?!
什麼叫沒看過?!
與其說是心理沒有思想準備,還不如說像是正滿懷期待地邁步向前,但是忽然間被一道門阻礙了去路,所以完全茫然彷徨失措。
被濃烈情緒控制的四肢,腳底都變得失去了平衡,書瑤轉身的第一步就踩空了。
險些就要跌到地裡面去了,好在周時聿第一時間拉住了她。
“謝—”書瑤道謝沒說完,腳步再次落下的同時,劇烈的疼痛由下往上傳來,“啊啊,疼疼疼!”
她立馬擡起左腳,疼痛感才得到緩解,她也才後知後覺,自己的腳似乎被崴到了。
想驗證自己腳被崴得多嚴重,她再次把重心放到左腳,一碰到地面又一陣劇痛來襲。
“沒看清那木闆懸空的,”書瑤說話的語氣都帶着一絲哭腔,“應該真的是被崴到了,嗚嗚嗚。”
空曠的後院,夜風遇不到屏障,翻湧得更加肆意了些。
平時不動聲色的眼眸,多了一絲心疼,周時聿的視線就這樣毫不避諱地落在書瑤身上。
少女哭喪着小臉,發絲被風吹得淩亂,搖曳裙擺之下,一隻被白襪子包裹着的小腳,可憐兮兮的。
原本書瑤也在觀察自己被崴着的腳,似乎是感受到上方的目光,下一秒擡頭,和周時聿的視線對上了。
男人漂亮的眼眸,一下就錯亂了起來,極快的時間裡又變成神色自若的狀态。
“視察結束。”周時聿宣布,接着将少女打橫抱起。
對方忽如其來的動作,讓書瑤有點措手不及,隻能靠着身體條件反射,兩手環着對方的脖子。
下方是周時聿的腳步,和混亂的木闆石塊,相互交錯的聲音。
上方是幾乎貼在書瑤耳畔,隔着衣物和皮膚血肉之間,周時聿有節奏的心跳聲。
很奇妙的感覺。
10月份的安北市,夜間已經有寒霜來襲。
書瑤搞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現在這個懷抱是暖的。
比她身上的披肩更加溫暖。
“你沒看,怎麼就通過了?”書瑤刨根問底,始終覺得自己的作品,應該是要合作雙方都意見統一才能落地實施,而不是像這樣,甲方居然沒看過她的圖稿。
周時聿:“不重要,你畫的就行。”
這下輪到書瑤啞然,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但是找不到措辭來開口宣洩。
幾分鐘後。
别墅一樓的玄關内。。
燈光一下晃了眼。
書瑤被放在椅子上,接着看到周時聿取出壁櫃裡的醫藥箱。
下一秒,一米八幾的男人,就這麼單膝跪在地毯上,順便拿起她的左腳,将白色的襪子一點點與肌膚剝離。
待白色襪子被遺棄在地上,才看清少女的腳關節已經腫了起來,雪白的肌膚上也已經殷紅一片,在明亮燈光下,十分刺目。
書瑤自己都不忍心看,連忙躲開的視線,卻掃到了玄關側對面的鏡子上。
鏡子裡,她一雙泛着水光的眼眸有些迷茫,披肩和白色吊帶裙都淩亂绮靡地覆在身上,裙擺下的小腿被擡起,正被男人握在手裡。
她衣裙不整,暴露在空氣的腳尖正微微顫抖。
視線順着腳尖的方向,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褲襯衫,側臉的輪廓骨相依舊在美學标準點上,隻是他單膝而跪的動作,給她檢查傷口的目光,莊重得像是看藝術品,讓人慌了神。
從小到大,在書瑤心裡中,周時聿永遠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而此刻低姿态的他,讓書瑤陌生得有點惶恐。
她緩了一會兒,才分得清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
客廳的挂鐘,秒針在滴答滴答。
她如夢初醒,害羞地把腿往回收,但找不到機會。
“别動。”
周時聿幾指輕輕繞着少女纖細的腳踝,微微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
白色的燈光打在兩人身上,這一刻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都具象化起來,書瑤于是膽子也大了起來。
“你對後院的花房傾注那麼多财力物力,現在還大半夜來視察進度,”書瑤一步步分析 ,“所以是要送給很重要的人嗎?”
沒聽到周時聿回答,反而看到他起身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書瑤坐在椅子上,低眸抿着嘴,看着空落落的腳發呆。
是她越界了,她隻是負責把這個項目給完成,至于最後用來幹什麼,都是人家甲方的事情。
走神之際,腳關節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她被凍得輕顫。
下一秒,聽到男人的反問:“你很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