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不過這事還沒完,後面還有更精彩的。”
秋焦發現丈夫在暗地裡搗鬼貢狐仙之後,心裡察覺出一絲不對,也多少在外面請人看過,但基本都說沒什麼問題,也大概遇到的騙子居多,左右給了她不少護身的寶物,最後基本都沒什麼太大用場不說,他丈夫裝神弄鬼的勾當也越發地變本加厲,一次還特地撥出了一大筆錢,要去什麼山腳旮沓修個廟。
對此他的解釋是,生意不景氣,需要求神仙保佑,積累功德。
秋焦覺得實在是莫名其妙,家裡也總是烏煙瘴氣的,漸漸也都不愛在家呆了,卻不願意坐實他們夫妻不合的名聲,讓他得償所願,隻能天天跟上下班打卡似的,早上出門,晚上回家的。
最後徹底發現不對勁,還是某天晚上夜裡,她醒來準備上廁所,發現自己卧室的門被鎖了。
當下頓時察覺不妙,擰了好幾下沒擰開,就開始覺得手腳發軟,腦子裡面開始泛起暈眩。
她嗅出空氣裡面的味道,聞出來是煤氣,心幾乎都要涼透了。
她是知道丈夫不愛她,可實在沒想到,他會恨到想殺了她。
也對,她是會跟他離婚的,如果離了婚,他就隻能拿一半,可如果她死了。
她絕對不能死。
于是她開始用力錘門,試圖呼叫,然後去嘗試打開窗通風,卻發現窗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被鎖死了,所有生路幾乎被堵死,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喪失力氣,在即将失去意識的時候,就聽見有一個聲音在自己耳旁響起,呢喃細語般的,念着自己聽不懂的話,然後她就直接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家外,站在小區草叢,大口呼吸着新鮮空間。
當晚她就打電話報了警,因為沒有證據,自然不會有人相信是她丈夫想要害她,最終草草了事。
秋焦還記得那扇房門。
是被人直接從裡面撞開,打破的。
可是自己身上半點傷痕都沒有。
“啊,這個,”江消聽到這裡,插嘴道,“在東北我們往往管他們叫做出馬,跟跳大神有點像,不過他們請的都是四大仙,胡七姑姑嘛,也确實,是她上身了,救了你一命。怪不得我看你這雙眼睛總有種邪氣在,她現在還在你身體裡?”
“這我不清楚,”秋焦道,“但我隐約覺得她一直在保護我,也幸虧有她,我才能堅持走到今天。”
“所以你現在到底跟你老公離婚了嗎?”江消問。
“嚴格意義上說,還沒有,”秋焦道,“所以确實挺頭痛的,不然到時候要跟你哥去領證,肯定穿幫。”
“你也是看準了他還沒滿年齡才答應的吧,”江消一針見血,“不過也快了,他下月初五的生日。你跟這胡七姑在一塊也算是相得映彰了,倆人一起研究仙人跳,專坑那些不要臉的錢,天作之合啊——”
“但是家裡的事還沒解決呢,”秋焦無奈,“後來我自己覺得膈應,怎麼說都要搬出來住了,這都挺久了,都快滿兩年了,再不處理,就真的給他判離婚了,白得半拉江山,是你你不惡心?”
“是挺惡心的,可你打算怎麼做?”江消問。
“能不能找個法子,你上他的身,讓他給我簽個淨身出戶的協議?”
江消啞然失笑:“我哪兒能這麼厲害啊,真這麼容易上人身,警察也不用上班了。”
“那實在不行,你給我把他家裡請的小鬼收了,”秋焦道,“我之前回去過一次,被煞氣擋住了,應該是裡面有東西,故意攔着我呢,這樣子我都沒辦法回去取我那些證據。”
“這聽着還有點像是我的工作範疇,”江消道,“可你不是本地人,你家在哪兒啊,我不提供跨省業務,太累人了——”
秋焦拉過了她的手,好言相勸道:“你就當幫幫姐姐我吧,你看看我,都這麼倒黴了,你當我不想好好找份正經營生?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大概真的被那賤人給咒的,自打出來幹什麼什麼不成,還倒賠錢,也是沒辦法了才開始搞這些勾當,本來想着随便找個老實巴交的長期飯票糊弄着過了的,結果你看,又黃了。這也是緣分了,要不是有這狐仙幫我,我這輩子估計真的就這麼過去了,能遇上你,也是老天在助我,又或許是這仙姑在幫我呢,不然你哥怎麼就讓我給碰上了?”
江消心想,這姐姐還真能說,不去算命可惜了。
于是也無奈,确實覺得兩人性格對味,再加上秋焦還許諾了她一筆不小的報酬,路上食宿車費全包,還帶陪玩業務的,雖然江消沒什麼玩的興趣,不過為了賺錢嘛,秋焦要是真能把公司拿回來,那還能差錢?
蔡央決聽到秋焦的故事倒沒有很驚訝,畢竟她早先就跟江消一道看出來秋焦這個人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雖說如此也還是被她的遭遇給吓了一跳,聽得眼淚汪汪的,下定決心一定要過去給那個渣男白眼狼一點顔色瞧瞧,讓他最後身無分文滾回天橋下面睡大街。
也就蒙冶整個人跟聽說書似的,前面還是感情故事呢,後面變成靈異小說,最後直接上升刑事案件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也不愧秋焦思想這麼扭曲了,要是你遭遇這麼多事?你不黑化升級才有鬼。
他算是明白江消說喜歡這種城府深沉的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跟這種相處,确實在行事作風上面都雷厲風行,且讓人覺得遊刃有餘,同一個戰線的還好,要是敵隊戰線的,估計真的要被活活玩死。
隻是這才剛回來沒多久,又要出遠門。學校那邊不說,胡連軍那裡可怎麼交代啊。
好在江消也沒難為他,直接給了他一個不去的選擇,畢竟這次有蔡央決在,他作為普通打雜的意義就小了,再者說店裡也需要人,江浩被江禹海關起來了肯定不能幫忙。
可是蒙冶這次卻鐵了心的想跟着去,别的不說,聽了秋焦的故事之後,他那躍躍欲試的正義之心在長久以來被江消連翻打壓之下終于死灰複燃,想着一定要好好在這種充滿正能量的故事裡面給被迫害的人民們讨回一個公道。
幾乎不需要江消再多說些什麼,三下五除二地就跟家裡和學校商量好了。也不知道這一天天的到底是找的什麼理由,也不怪江消說他是找借口專家了。
秋焦的老家在閩北,U市,在此之前衆人都沒去過,看江消的意思,應該也是沒往東南沿海去過的,她這人不喜歡熱,尤其是濕熱,總讓她覺得渾身毛孔發黏。
不過閩南人确實迷信,沿海嘛,早年間不是捕魚就是做生意,靠天和運吃飯,多數時候都是會信這一套的。這邊的佛教還很吃香,你走出去抓個人問,十個裡面有八個都是信佛的,出去吃飯都沒法好好吃到一塊,有些人不吃牛,有些人不吃豬,這麼想想怪不得國家要提倡無神論,無信仰呢,這要是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豈不是麻煩死了,忌口都要一大堆。
江消走之前還去江禹海家裡打了聲招呼,也多少有點讓他幫着看門的意思。老東西精得要死,都快入土的人了活了這麼大歲數,把趨利避害這個人生道理琢磨得透透的,聽見江消叫他幫忙看門就立刻裝老年癡呆,氣得江消恨不得拿茶碗扔他。
蒙冶安慰道反正也不指着那個鋪子賺錢,關着就關着吧,還免得尋仇的上門。
江消想也是,隻是别被闖空門就好了。
走的時候貼了幾道符,算是留下一點殘存的保障。
倒是江浩這邊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整個人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誰曾想這才幾天的功夫啊,自己的未婚妻就這麼化身成了一個深陷不幸婚姻還差點被丈夫毒殺的命案被害者,與此同時為了報複社會剛剛完成了一筆數目不小的仙人跳,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楚楚可憐溫柔大方的标準社會主義五好奮鬥青年嗎?
江消壓根不在乎他此刻心裡的洶湧澎湃,忙着跟他要錢。
“怎麼說也算是解決了屋子裡面的鬼,你别說到底是人是鬼吧,我也算是前前後後出了不少的力,你别賴賬,秋焦說你小說挺火,應該能掙不少錢,你要不給我找爺爺去——”
“你别——”
江浩知道自己在整個江家家庭地位最低,要是被江禹海知道自己明明有錢還老是刷家裡的卡,回頭還說話不算話賴賬賴到江消頭上,他這輩子估計就别想走出這個門了。
“你省着點花啊,”他苦巴巴地給江消拿手機轉了錢,“這可都是你哥的血汗錢。”
“這也是我的血汗錢好嗎?”江消道,“我費了這麼多功夫和糯米呢,一寸光陰一寸金,珍惜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