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蹲過監獄的消息不知咋的傳了出去,一出門溜達就被人笑着追問監獄裡咋樣,好不好受,臊得他整天焉頭耷腦得擡不起頭,縮在家裡不願意再出門。
葛柚沒管他,帶着李秀美去學校報道。
李秀美站在學校大門口臨正退縮:“娘我能不能不去上學,我不想去商場也不想看電影了。 ”
葛柚由不得她不去:“上學多高貴,還不用幹活,難道你想嫁人。”
李秀美被掐住命脈,不情不願道:“還是上學吧,我不想嫁人。李建華說過老師教的不好,他都是自學的,我這個笨腦子,自學也學不會,娘你願意花這個冤枉錢就花吧,考不上高中也别怪我浪費錢。”
葛柚堵住她最後一絲希望:“老娘有錢,就喜歡花這冤枉錢。”
給李秀美報完名,交了五塊錢的學費。葛柚也沒急着走,而是留下耐心聽了一堂課。
李秀美說得沒錯,鎮上中學師資真不咋地,照搬書上的内容教學沒有一點技巧可言,下面的學生也沒幾個能聽進去的。
葛柚考慮起城裡的學校,可惜他們不住城裡,學校離得遠也沒辦法去上。
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來:搬到城裡!
這樣李建軍也不用跟廠裡同志搭夥了,還能天天回家吃飯,李秀美上學的事情也能解決。
葛柚越想越覺得可行,一回家就商量起來道:“你們想搬城裡住嗎?”
周麗和嚴梅青對視一樣,沒聽明白,“娘剛才說啥,搬城裡?”
嚴梅青:“大嫂我聽得也是,娘說得搬城裡住。”
李老二不啃聲,他心裡也是想搬城裡的,在城裡誰也不知道他蹲過監,又是一條好漢。
葛柚放下重磅消息後,拿着大茶缸呷了一口茶水,讓他們慢慢想 。
周麗勸道:“城裡的房子多貴啊!建軍雖然在城裡吃不好,但能和城裡同志搭夥,也餓不着他,娘您不用為了建軍搬城裡住。”
葛柚蓋上茶蓋,慢悠悠解釋道:“我不是為了建軍,我是為了老二。老二就是因為交了不好的發小才蹲了監,有道是:近朱則赤近墨則黑。古有孟母三遷,我願意為老二花錢遷到城裡住。”
李老二的脖子擡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娘你是為了我!不是為了大哥。”
葛柚:“對。娘是為了你,娘問你願不願意搬城裡。”
李老二嗓子發癢:“娘我願意!”
葛柚扭頭問:“你們倆呢,啥想法?”
嚴梅青率先表态,“我沒想法,都聽娘的。”
周麗猶豫:“要不等建軍回來一起商量。”
葛柚大手一揮:“不用商量了,就這麼定了!我和老二夫妻倆站一頭,就算建軍不同意,少數服從多數。”
李秀美直接被她忽略掉了,都不用她問,李秀美肯定也願意去城裡住。
周麗和嚴梅青抱怨道:“你說娘咋這麼能折騰?也不知道建軍回來願不願意。”
嚴梅青:“嫂子你不願搬進城啊?大伯向來聽娘的,這就更不用擔心了。”
周麗倒也不是不願意,她當然知道搬城裡住好,自家男人就不用和同志搭夥了,也能下班回家吃點好的。隻覺得住得好好的突然搬進城裡,都是要花錢的。
李秀美剛下學回家,就被李老二喊住。
李老二拿着大白兔奶糖賄賂道:“秀美你知道啥是:啥墨者啥黑,近朱紅嗎?還有孟母三遷是個啥!你說明白,二哥給你糖吃。”
李秀美敲詐了他一把糖,才道:“二哥你說的是近朱則赤,近墨者黑吧!”
李老二:“對對,就是近朱則赤,近墨則黑。”
李秀美解釋道:“就是跟着好人做好人,跟着壞人做壞人的意思。老師說孟母三遷是孟子的母親為了讓兒子讀書學好搬了三次家的故事。”
李秀美得了大白兔奶糖,喜滋滋的去找小姐妹分享。
李老二聽完怔住,心裡又麻又酸。
原來娘心裡沒有看不上他,還為了他能學好才搬城裡的。
葛柚午睡一覺醒來,身後除了李妞妞這隻小跟屁蟲,又多了一隻大的。
李建軍休假從城裡回來,一回家就問:“娘呢?”
周麗:“娘和老二去城裡看房子了,咱家要在城裡租房子,你說娘咋想一出是一出。”
李建軍聽了半響沒說話,“娘的意思?”
周麗把最近他錯過家裡李老二蹲監的事和他說了,“娘說是為了讓老二遠離混友才搬城住,說啥孟母三遷。”
李建軍擦了擦臉:“我沒意見,都聽娘的 。”
葛柚帶着李老二看了一圈房子,城西的一處房子院子太小,房間也少住不下一家子,城北的房子離學校太遠,離玩具廠更遠。
沒一個滿意的,房子得慢慢找,于是幹脆先回了家。
李建軍等她娘回來,從兜裡拿出一個手娟包:“娘廠裡發工資了,這是二十塊錢,您先拿着。”
葛柚也沒客氣:“娘隻要一半家用,剩下的十塊你自己存着吧。”
“娘您租房子不是要錢嗎?我手裡有的花,要是不夠,我那還有幾百。”李建軍勸道。
葛柚擺擺手:“不用,娘手裡有錢,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李老二今天跟着看房,最滿意第二套,說起了今天看房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