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攜蓮花而至,朱子曦趕忙出門,玄晖緊随其後,而谷聽南仍舊坐守在昏迷的周哲欽身邊觀察病情。
“不是葉雲裳。”
看清來人後,朱子曦放緩腳步,望向玄晖,心生疑慮沒敢上前。玄晖介紹到,姒棠是葉雲裳的親信,一般不會離開臨星宮,唯有那位葉宮主能支使得動。
有玄晖的認證,朱子曦才放下戒備朝她走去。
“停。”姒棠持劍隔斷玄晖和朱子曦,喝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她身材較為矮小,頭頂不過面前男子的下巴,卻氣勢十足,昂首挺胸瞪着玄晖,目光淩厲。
“姒姑娘,這位是我朋友,請問清蘭散……”朱子曦顫巍巍道。
姒棠抓起女孩的手腕,撒腿就跑,還不忘回頭警告玄晖不許跟來。
瞧見她這不靠譜的模樣,玄晖哪放心把朱子曦交出去,便尾随其後。
“你不要害怕,宮主是背着臨星宮的人偷偷出來的,此事萬萬不能聲張,不然花遇春和花迎秋會借機生事,挑宮主的毛病,所以不得不避着旁人。”姒棠在路上解釋。
朱子曦仍覺詭異。
葉雲裳何時這麼卑微了,她不該是在旸州叱咤風雲、翻雲覆雨嗎?
不過當下朱子曦心裡惦記着快點拿到解藥救人,無暇細思葉雲裳人設與印象不符的原因。
“解藥在宮主手上,但是她一夜奔波有些勞累,你多擔待點。”
剛上樓,姒棠用力将人推入屋内,轉身去接待玄晖。
“哼,又讓臭觀雯猜中了。”
觀雯說,如果姒棠帶走朱子曦時表現得不懷好意,像一個誘拐少女的人販子,玄晖必然有所防備,然後悄無聲息跟來。
眼下少年拔劍而立,姒棠卻嬉笑着邀他下樓吃茶,表示有要事相告,玄晖不允。
“要麼我現在進去勸宮主别施藥,告訴宮主你們二人早有奸情,你對那位姑娘情根深種,天天死皮賴臉地糾纏人家,你看待會宮主生氣了還願不願意幫忙。”
“這與我何幹?”玄晖不懂,他對朱子曦有情,怎麼就惹葉雲裳不高興了。
他腦中生起一個荒謬的想法。
姒棠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
“你瞎嗎?若不是我們宮主看上那姑娘,誰犯病大老遠從旸州跑到昭都來。你可知,我們宮主是個不折不扣癡情種,甚至為映霜姑娘背叛臨星宮,冒着再次與花遇春開戰的風險,令我偷出清蘭散以待今日。你的付出比得上宮主半分麼,竟敢追來要人。”
聞言,玄晖如遭雷擊。
他的心上人居然男女通吃!
忽然,他記起朱子曦常與不同的女子同行,舉止更為親昵,一時竟難以估計清自己有多少隐藏情敵。
“葉宮主想怎樣?”
姒棠撇撇嘴,聳肩攤手:“能怎樣,表明心迹、喜結連理、共度一生。别想了,到時候吃席都沒你的份。”
“她不會同意的。”
“嘿嘿,那便把她抓起來鎖在臨星宮,給我們宮主當壓寨夫人。”
姒棠不懷好意地笑着,玄晖頓感無語。
旸州最富盛名的臨星宮何時成了土匪窩,需要靠拐騙無知少女解決宮主的終生大事?
兩人大打出手,姒棠捏碎一粒紅豆,施法召出一處隔絕外界、克制外人修為的封閉空間,拔劍與玄晖酣戰,不影響屋内人的交談。
*
朱子曦嗅覺不算靈敏,進屋仍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不遠處,葉雲裳正在打坐調息。
她年輕時被人當作魔物培養,一心修煉魔道。雖然停止接觸妖邪之術有些年月了,她依然無法擺脫心魔困擾。
睜眼見女孩惶惶不安,葉雲裳先去鏡台邊查探自己的容貌。
很好,冰肌玉骨,粉面含春。最重要的一點,沒有魔化,不會吓到她的五小姐。
“你怕我。”她語氣平靜。
侯府那位小姐确實畏懼她。不過如今她和曾經的盲女判若兩人,倒不擔心旁人認出。再者那些年璎在百日仙控制下心神混沌,難以清醒感知外界具體情況,又怎麼能記得她呢。
“不怕。我……有事相求。”朱子曦隻是不知如何開口。
“這是清蘭散。”葉雲裳坐回床上,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沉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好。”朱子曦站得遠遠的,見她招手,做了一個深呼吸後大膽向前。
意合蓮作為魔域特産,除本身安神的功效外,因其常年吸收魔氣生長,還能引人意亂情迷。
隻要心存一絲欲念,意合蓮便能将其無限放大,吞噬掉理智。
世間單相思的苦情人甘願一擲千金,用此花營造所思之人同樣心悅自己的幻覺。
葉雲裳燃香未至半個時辰,不能達到這種奇效。她的目的僅是使女孩卸下心防、袒露心扉,趁機知曉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地位。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同當初玄晖問是否喜歡微生憂和一樣,朱子曦對葉雲裳這位屢次出手相助的大美人極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