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姐,你清醒一點啊。映霜不是逛花樓的公子哥,這套不管用。再者門規不許我們在外飲酒誤事,映霜哪能為你破戒。”
不等朱子曦開口,尹洛可直截了當撕破夢蕊矯揉造作的僞裝,雙手覆在她的肩上,欲搖醒不太聰明的夢蕊。
職業病犯了。夢蕊尴尬一笑,苦着臉悶頭喝酒。
侯府回不去了。哈哈哈。才享受幾天富貴日子,偏偏朱晨瑞半路跑出個五妹,朱晨瑞得知她們二人有聯系,硬要設局款待他家妹妹,還保證事成之後好好獎勵她。
屁!不就是借刀殺人,說得冠冕堂皇。你們兄妹有芥蒂與她一個外人有毛線關系。
瓊漿玉液一杯杯下肚,夢蕊忽然腹部一陣絞痛。她難以置信地望着手心的黑血,驚得說不出話。
怎麼會?朱晨瑞事前讓她服用了解藥的。
嘿嘿,不用回去挨罵了,真好。
頓悟之後,夢蕊突然咯咯地笑出聲,揮手打翻了酒壺。尹洛可瞧見她的異樣,急忙呼喊朱子曦。
四周潛伏的殺手預估計劃敗露,立即拔劍的拔劍、放暗器的放暗器。整個樓裡瞬間亂成一鍋粥。
“快帶人離開這。”朱子曦沒有遲疑,立刻捏訣召出一道屏障阻擋攻擊。
尹洛可拖着一個将死之人,無法迎戰,全靠朱子曦以一敵十,護她們須臾。
“别管我,小可兒,是我背叛你了……”夢蕊無力推開尹洛可,聲音越發虛弱。
“是忠義侯府的朱晨瑞,他說若我能毒殺你們二人,便賞我無盡的榮華富貴。是我鬼迷心竅,竟做出這等錯事,将你我二人往日的姐妹情義抛在腦後……”
女人吐出的血弄髒了尹洛可的衣裳,但她依然不願松手,拼盡全力施法阻絕毒素蔓延。
“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朱晨瑞逼迫你的!”
一陣鈴聲響起,尹洛可正竭力搖晃挂在手腕紅繩的鈴铛、怨憤安施行事拖拉,同時穩住夢蕊的心神,勸女人不要輕言放棄。
喝下毒酒的不隻夢蕊,她同樣嘴饞抿了兩口,現在渾身手腳麻痹,形勢不容樂觀。
妄塵樓門窗緊閉,飛不進一隻蚊蟲。朱子曦感到棘手,這群人裡不僅有身手矯健的凡人殺手,更摻了幾個修為高深的修士。
朱子曦從荷包裡倒出一堆靈藥,讓尹洛可挑選有用的服下。雖然沒有解藥,好歹能稍微減緩毒素發作。
重重圍困下,朱子曦又得分心保護旁人,無法全力應敵。原本她傷勢未愈,不該與人大動幹戈,可面對死亡威脅,她唯有堅持下去,才能捕捉那一絲渺茫的生機。
她不想死。
剛開始對手似乎有些輕敵,不将朱子曦放在眼裡,幾輪交手後,同伴接二連三倒下,他們方才明白眼前這位持劍的少女并非等閑之輩。
混戰之中,有一男子端坐後方角落,慢條斯理品茗旁觀,似乎置身事外,全然不擔心刀劍無眼誤傷自己。
待朱子曦擊倒衆人,幾近精疲力竭,他忽然取出桌下的佩劍殺上前來。四周其他殺手原是倒地受傷或死亡,無法再迎敵,他卻直接焚毀那群人的屍首,不留任何痕迹。
這下朱子曦甚至不能查看他們的玉牌确定來者的歸屬門派。
“不講武德!”她快氣哭了。
這賊人定是事先計劃好讓其他人消耗她的體力,見她疲軟才出手,意圖坐收漁翁之利。
好惡毒的計謀!
二人僵持間隙,男子擡手指指額頭:“你的傷好了?”
“沒有。你能放過我嗎?”
是說在神女廟暈倒一事。朱子曦不清楚他怎麼知曉的。當初姚遠頤調查幾日毫無收獲,朱子曦便尋借口道是不小心磕着了,勸她不用再糾結此事。
當場上隻剩朱子曦和不明男子分庭抗争之際,大門“轟”的一聲從外面破開。一個偉岸的身軀逆光出現,給樓内的女孩們帶來希望。
如果忽視此人側頸的紅印,朱子曦倒真會高看這位師兄幾眼。
“安施,你怎麼這麼慢!”尹洛可抱着夢蕊哭喊到。
話畢,她氣力耗盡,含着一口血暈過去。她懷裡的女人早就昏迷,卻被人牢牢護在身下,不受戰鬥中飛濺的碎渣傷害。
安施孤身而來,不了解狀況,他關心尹洛可,準備直接質問朱子曦。朱子曦不願搭理,厲聲呵斥他别哔哔賴賴,趕緊轉移傷員。
他沒見過朱子曦發飙,也看出情況危急,便不服氣地照做,扛着兩個不省人事的女子轉頭就疾馳去找醫修治療。
對方的目标是朱子曦,沒空管其他人如何,因此安施一路暢通無阻。當下他眼裡心裡全是尹洛可,哪裡記得困在歹人劍下的另一個師妹。
安師兄無情離去的背影令朱子曦目瞪口呆。她特别委屈。
“我怎麼着喊了他半年多的師兄,他、他居然能毫無負擔地丢下我?”
安施的抛棄對朱子曦無疑是一記重擊,說好的同門友好、互相幫助呢?
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