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悅澄原本出身不低,是先王寵妃的族妹、裕王的小姨子,曾于昭都紫萍宮進修琴技。
後來朔州喬家倒台,貴妃失寵,瘗玉埋香。世人大多勢利,璎的母親卻好心收留孤苦無依的喬悅澄,請她授璎琴術。
雖然回憶往事非常痛苦,但璎必須把仇人的情報一五一十告知朱子曦。
像是淩遲一般,寸寸剝開淋漓的血肉,示與旁人一睹。
“她很奇怪。”璎肅聲道,“母親說她修為不淺,但是初見時我根本探不出她體内的靈力,就如同被人抽空了一樣。”
“難道是百日仙,可是應該沒人敢在昭都做這種勾當吧?”
朱子曦的猜想迅速得到否定。
璎的母親也是修行之人,豈能放任自己的女兒暴露在危險中。
何況紫萍宮頗受昭都世家名門追捧,其中不少弟子出身顯貴,要什麼天材地寶拿不到?不至于冒風險謀害他人。
“是一種怪病,昭國人喚木鱗。翊王府的順康郡主與我哭訴過,此病或是千年前霧州、朔州及晟國慶州的冥阙大開,自魔域傳出。病人幼時沒有症狀,至一定年歲,肌膚上會長出一層松木紋理,又肖似魚鱗。而後木紋幹枯皮膚皲裂,病人年僅而立,樣貌已如垂暮。”
這位郡主和喬悅澄有血緣關系,朱子曦懷疑這是遺傳病。
昭國忌憚魔域,估計那位貴妃便是因此殒命。
“這病并不有礙修煉,隻是倘若患者強行引氣入體,調動靈力,可能加重病症。”
查閱過典籍,朱子曦重拾之前的念頭。
息風教在昭都耳目衆多,暗地裡幹些壞事倒是正常。
不過喬悅澄有何本事從他們手中活下來呢?
據說普通人服用百日仙被人吸取靈力後,極難存命苟活。
莫非是這木鱗病的意外驚喜?
“也不一定是這層緣故了。”璎希望朱子曦拓寬思路,别因為她中毒就光盯着百日仙不放。
盡管喬悅澄基本符合症狀,二人不敢妄言。
“我過兩天找機會溜進你家,把你後媽抓起來拷問,行不?”
“不行!”璎立即駁斥到。
朱子曦語氣太過認真,璎分不清這是否是玩笑話。她心存顧慮:“自從與那兩個怪人接觸後,喬悅澄明顯能行氣施法了,我們暫不知她如今的境界,不可輕舉妄動。”
“我相信璎,璎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劍修。”
聞言,璎沉默一陣,扭捏道:“你既是為我涉險,我定會護你周全。隻是子曦如此嬌氣怕疼,我不願你負傷。”
“我才不嬌氣。璎呐,咱們要出其不意、趁其不備,悄悄潛入,到時候打不赢就跑,我跑累了換你,沒人追得上。”
璎輕笑,她竟未發現日夜相伴的女孩鬼點子這麼多。
“多謝子曦,不過此前朱府一遊,不知可有驚動喬悅澄,此事還是等日後她放松警惕,再議為好。”
“那我去向其他人打聽一下吧。你家也得去一趟。”
近兩日,朱子曦随連笙結識不少同門弟子。
惡名在外,她有點糟心,決定放寬視野,不困于小小的歸雲門。
重點關注對象姚遠頤表現亮眼。
姚家把一個大活人扔在昭都,自然不是讓她來享福的。
除修行之事外,姚遠頤的确通曉時局大勢。
璎的父親忠于職守,素不喜朝堂爾虞我詐之事。而璎的三哥朱晨瑞顯然偏向翊王,若不是平日行為還算收斂,又有璎的二哥制約,姚遠頤真擔心璎受其牽連。
早些年二哥朱晨琰領兵遠征朔州,憑借赫赫戰功榮得昭王恩賞,認祖歸宗,外人不把他當作朱家之子看待。
因為他為自己赢得的身份地位足夠讓人高看,無需再沾養父的光芒。
朱家幾子關系和睦,即便早已分家,他們日常仍以姐弟、兄妹相稱。
姚遠頤不動聲色瞄一眼朱子曦。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現在的朱二小姐不再是從前那個懵懂少女。
此次大賽吸引大批别地門派弟子,重霄門人群熙攘,朱子曦稍微觀摩學習一番,人與人之間打交道。
不知是否由于内心太過敏感,她總感覺部分重霄門弟子瞧不起姚遠頤。
明知姚遠頤僅是代任宗主,卻輕蔑地喚她“姚宗主”,仿佛是嘲諷姚遠頤得位不正。
朱子曦忍不住陰陽怪氣怼回去,反遭姚遠頤制止。
問及如果代宗主之位确如他人所言,依靠修改尊師遺囑到手,朱子曦可會鄙視姚遠頤。
鄙視是不可能的。
和璎一樣,朱子曦喜歡這位親切待人的師姐。
但是最後添上一句,“相信師姐的為人”令姚遠頤眸光黯淡。
“比賽快開始了。”姚遠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