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像。
她分明記得這衛公就是微生憂和。所以章州人在這祈求神靈保佑并無半分效用,本尊還沒死呢,也根本不是什麼神仙。
既然衛公廟香火如此興旺,說明至少起了一點作用,那便是給民衆帶來心理安慰。
感覺不如拜連笙,這位可是仙人預備役。
心動不如行動,朱子曦立馬轉身,捏着線香朝一旁的師姐垂了垂頭,動作幅度極小,無人察覺異樣。
雖然動作不标準,但她心情舒暢許多,堅信此行必會平安順遂。
她起身時,周圍寂靜無聲。
郭白按微生憂和的吩咐,提前來廟内候着。眼見氣氛不對,他也不敢吱聲,隻是打開桌上木盒,拿出裡面的東西交由微生憂和檢查。
待微生憂和确認無誤後,他給所有人分發了一個小物件,并解釋道:“梁城被魔氣籠罩多年,昏暗無光。這是缃石鏡片,戴着它即可在黑暗中視物。”
“不過缃石鏡片極耗費靈氣,時間久了有損雙目。各位盡量速戰速決,早日歸來。”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囑咐一大堆安全事項不休。
缃石在人間極為稀有,連笙和蕭景聞都是第一次見。他們将玻片在手中細看,發現這東西質地堅硬,透明無瑕。
後期同魔教交戰中,反派們善于營造利于己方的環境,連笙不得不适應高度魔化的漆黑之境。缃石鏡片使人能在黑暗中汲取光明,連笙此後也是常備在身。
“這是師父精挑細選最好的一批貨,二百兩一枚。你們可要小心點,别弄壞了。”
文苑楓不在,郭白代替她聒噪。他的嘴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沒完沒了。
他沒有給玄晖發鏡片,隻是遞上一柄長劍。
“喏,這劍由師父委托高人鍛造,你必須好生保養。”
之前在賈家微生憂和确實借了玄晖的劍用,可最後劍毀應該是他自己的鍋吧。
“晚輩不勝榮幸。”
玄晖雙手接過物品,低頭端詳一番。
劍身通體銀白,雕有雲紋花飾,映襯着燭火淺露鋒芒;劍柄劍鞘綴有各色晶石寶珠,宛若遊龍戲珠,精緻絕倫。
四周流轉的靈氣如同探索環境的嬰孩,随處奔散,感受天地美好。
在寶劍赫赫光華之下,玄晖手中的佩劍顯得黯然失色。
“此劍名為赫華,出自栖賢派步辭盈之手。”微生憂和介紹到。
聽到這個名字,玄晖臉上陰霾一掃而空,瞬間神采奕奕,活似個收到糖果的小朋友。
平州栖賢派步辭盈名聲在外,他鍛造武器的手藝登峰造極。可鍛劍耗時費力,一般人從他手裡可撈不到東西。
微生憂和竟能打動這位老者,想必付出了不少努力。他還是害怕玄晖葬身異地,無人收屍吧。
朱子曦在一旁觀望,松了一口氣。
她猶記得玄晖殺害閱川、映霜獲得的戰利品同樣是一把寶劍,名為常儀。比起赫華,前期玄晖更偏愛常儀。
大反派無明揭露此事時,玄晖百口莫辯。
他當然可以狡辯。常儀劍為閱川珍藏多年,無人知曉,連笙不曾聽聞,也無從考證。但無明抓住他不願欺瞞連笙這點,輕易引得二人心生芥蒂、分道揚镳。
既然玄晖手上沒有常儀劍,說明師父如今一切安好。
有連笙、蕭景聞在,朱子曦尚且不必擔憂自己。何況經過幾個月的艱苦修煉,璎早已肯定她的學習成果。
囑咐好一段時間,檢查所帶物品齊全,準備就緒,他們動身前往梁城。
十月下旬,正是夕照湖的枯水期。曾經一碧萬頃望不到邊的湖水如今成了廣袤無垠的大草原。
隔着透明的結界層,外人能洞悉兩方景象:一面黑魆魆的,誰也不确定下一秒會不會突然蹦出一個魔物;而章州這邊陽光明媚,不遠處還有輪值的守衛談笑風生。
朱子曦從一頭用手指一碰,遭一股酥麻的電流刺激。
雖然知道設下結界是為了阻隔魔物侵擾,她仍不由得心裡發怵,心驚膽戰不已。
深入險境前,朱子曦用法術将單片眼鏡固定好,再次望向梁城。
她感到不可思議,幾分鐘前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現在明晃晃是雜草叢生,白骨遍野,毫無生氣可言。
她有心向旁人分享這般奇異景象,不料一邊修羅場已經上演了。
蕭景聞本不欲與微生憂和同行。他隻覺得微生憂和對連笙心懷不軌。
再往狠了想,郭白和連笙皆為明年相玉台試鋒大會的參賽選手,微生憂和是要為徒弟減少競争壓力,除掉幾個難纏的。
越是深思,蕭景聞越覺脊背發涼。
真是惡毒的男人!絕不能讓連笙羊入虎口!
而微生憂和哪曉得有人背地裡對他誤解至此。他走在前方,悉心提醒着衆人避開踩水窪,防止感染血吸蟲。
駐守結界多年,他撿回過不少不要命的人,對去往梁城自然是輕車熟路,不會讓客人沾上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若是有人惡意下絆傷及無辜,微生憂和也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