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裡空空蕩蕩的,啥都沒有,看來我們還需要一起努力把它填滿。”林安然走到院子裡,環視一圈,回頭朝封停笑道,“封知青,你有信心嗎?”
這也是一種信号,她想要跟他好好過日子的信号。
封停站在陰涼的石階上,望着林安然站在陽光灑滿的小院,陽光将她整個人都籠罩,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金光,她臉上的笑容卻比陽光還要燦爛,還要溫暖。
有一瞬間封停心裡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或許,這個婚姻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或許,他能有一個正常的溫暖的家,他的妻子美麗活潑,他的孩子聰明可愛。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林安然冷得打了個寒戰,“嗞,這山上也太冷了。”
幻夢被打碎,封停恍惚的眼神瞬間重返清明,神色比之前還要淡,他輕嗤一聲,他果然是不應該有任何幻想的。
林安然隐約聽到什麼,側頭看他:“你剛才說什麼?”
封停淡定的答:“沒什麼。”
“哦。”林安然也沒追究:“那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你覺得如何?”
封停頓了頓,才應:“嗯。”
林安然又笑:“那以後就一起努力了。我去屋子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
林安然進了堂屋。堂屋并不大,約十平見方,除了一張圓矮桌和兩把椅子,以及桌上的幾個碗筷,啥都沒有,空蕩蕩的顯得空曠。
再看房間也并不大,也就是十來個平方左右。最裡面的角落裡擺了一架新床,如今已經裝上了蚊帳,這可不是什麼雪白的紗帳,而是李香蘭和李雲自己織的麻帳,摸着硬邦邦的一點兒都不軟熟,還不透氣,不過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是用這種麻帳,因為冷,用麻帳反而能将熱氣鎖住不外溢。
床鋪也已經鋪好了,下面鋪了一床棉被,外面的被子用的也是李香蘭織的染色麻布,要比麻帳的料子要細膩軟熟一些,上面鋪的是新棉被,用的倒是大紅色牡丹花的被套,跟枕套是一套的,看上去十分喜慶,這才算是有了點新婚的氣氛。
床頭放着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床尾兩條木凳上放着一個大木箱子,箱子上面擱着個嶄新的臉盆,因着大紅牡丹,也是十分喜慶,箱子下面角落裡還有一個嶄新的暖水壺,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林安然左右看了一眼:“這屋子怎麼這麼暗啊?燈繩在哪裡?你沒在門口安裝燈繩啊?”
房間前後都有窗戶,但窗戶都很小,後面的窗戶外面正對着山坡,陽光幾乎照射不進來,隻有前面的窗戶能夠灑進來一點光,但整個房間還是顯得很昏暗,看書什麼的是想都别想了。林安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封停站在後面,看着她在門口左看右看到處找燈繩,又轉頭看過來,才道:“沒有電燈。”
林安然愣住:“為什麼不裝電燈?”
她記得林家是裝了電燈的,當然水秀村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裝燈的,畢竟電費那麼貴,幾乎絕大部分人家都沒有裝電燈,也就村大隊以及林家等幾戶人家裝了電燈,但既然村裡都通電了,林安然才不管電費貴不貴,她覺得電燈是必須要安裝的,這屋子本來就既不通風又透光,要是再沒有電燈,難不成點煤油燈?那也太原始了吧?
封停道:“裝不了。”
“為什麼裝不了?”
“因為沒有電線。”見林安然這麼執着,封停給她解釋:“拉電線就得有電線,現在電線是緊缺物資,就是知青院那邊都沒辦法把電線拉過去,更何況我們是在山上,根本就裝不了電燈。”
林安然整個臉瞬間就垮了:“所以以後我們就隻能點煤油燈了?”
“嗯。”
“這日子也太苦了吧?”林安然哀嚎:“沒有電燈,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更沒有手機,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封停眼裡露出疑惑:電腦,手機是什麼?而且,沒有電燈算什麼苦?日子不都是這樣過的嗎?林家日子确實不錯,但按上點燈也是這兩年的事情,以前都是點煤油燈的,就算是現在也經常停電,經常要點煤油燈,封停不明白林安然為什麼這麼在意電燈。
林安然不是在意電燈,她是在意,從此以後她是真的不能再過後世那種物質豐富的日子了,隻能在這貧瘠的 70 年代受苦受窮。
再難接受也沒有用,她已經來到這個時代,逃脫不掉。
等再回到林家,林安然整個人還蔫蔫的。
李香蘭看她這樣,不由得跟李雲嘀咕起來:“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跟霜打了茄子一樣,蔫蔫的?難道是小封欺負她了?”
李雲也奇怪:“不至于吧?以安然的性子,要是妹婿真欺負她了,她不得回家嚷嚷,讓爸和她大哥給她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