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民義還生怕自己不在身邊轄制,林安然又要整幺蛾子,跟封停鬧騰起來讓人難堪,領證的事情也不順利,特意讓三兒子一家也早點回去,一定要盯着林安然跟封停把結婚證給領了。
林民義跟其他的村民不同,其他村民有跟知青結親的,都是潦草的辦個婚禮請人吃顆喜糖就完事,就連宴席都不擺,更别提什麼領結婚證了。很多人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就算林民義提醒了他們也都覺得沒必要,純粹是浪費時間,再加上那些知青也不想領證,怕以後回城被束縛,也會糊弄那些村民,但林民義完全不一樣,他似乎真心為林安然着想,從一開始就跟封停說好要領證的。
辦了婚禮,領了結婚證,這婚姻無論是從傳統事實還是從法律層面上都是闆上釘釘的,日後封停如果有機會回城也别想輕易擺脫林安然,非要離婚林安然也能得到一定的補償,可以說林民義為了林安然這個寶貝女兒已經是殚精竭慮了。
當然林民義也明白封停這麼爽快答應的原因,隻要他好好的對自家女兒,林民義自然也不會虧待封停的。
林安然翻了個白眼,嘀咕:“這婚禮都辦了,爸還把我當賊一樣防着呢。”
“别胡說,你爸也是為你好。”李香蘭拿出一條大紅色圍巾,要把林安然頭臉都給裹上,林安然一看就覺得土,十分嫌棄不想要:“我不冷。”
今日天氣挺好的,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曬着太陽渾身都暖洋洋的。
李香蘭皺眉:“路上吹風,冷着呢。”
林安然絲毫不以為意:“能有多冷?”
李香蘭氣笑,“行,不裹就不裹,等會兒别哭就行。”
林安然覺得李香蘭也太看不起她了:“開什麼玩笑呢?”
她可是為了美,冬天穿裙子連毛褲都不穿的人。反正打死她都不可能把自己包裹得跟個農村婦女似的。要不是這年頭物資有限,身上這一身她都恨不得扒下來扔到一邊去。東北大花棉襖,這都是什麼鬼!
李香蘭不再理會她,出來看到封停站在二八大杠的自行車旁,忙走過去:“小封哪,路上冷,你把圍巾給戴上吧。”
封停看了一眼李香蘭手裡大紅色的圍巾,一看就知道不是給他準備的,況且他血氣旺也不怕冷,沒必要戴圍巾,封停當下搖頭:“我不用,您給林安然吧。”
“人家不冷!”李香蘭故意揚聲說,衆人一看就知道是林安然又不知道鬧什麼别扭不肯戴圍巾,李香蘭舍不得罵她又舍不得她挨凍,故意給封停戴着,路上林安然冷了也好給她戴上。
誰知一旁張麗聞言便道:“媽,既然小妹和妹夫都不冷,那就把圍巾給我家國雲戴吧。這孩子打小身體就弱,這一路吹回鎮上肯定得把孩子給冷壞了,有這圍巾也能少受些罪。”
張麗說完伸手去接圍巾。她心裡冷哼,這圍巾還是她送的呢。林安然自小貌美,又被嬌養長大,十指不沾陽春水,養得白白嫩嫩的,哪個男人見了不喜歡?張麗從第一眼見着林安然,就盤算着将來要把這個小姑子嫁到大官家裡去,這樣小姑子能過好日子,他們也能聯絡人脈,而林家二哥在北方部隊,不可能回來,大哥留在鄉下準備接班做村長,這人脈最終還不是落在他們夫妻二人身上?
誰知道林安然發什麼颠,竟然看上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男知青,也别說什麼盛世庭出身好,家裡是幹部之類的話,是幹部又如何?能不能嫁進去且不說,盛家遠在京城,就算是真嫁進去又有什麼用?縣官都不如現管,他們生活在這偏遠小地方,嫁到京城都不如嫁到鎮上或者縣城有用。
偏偏公公婆婆又寵着林安然,由着她胡來,讓她想在鎮上找一個合适的人選都不好找了,不過她也沒有放棄過,好不容易打聽到一個縣城領導家的公子想找個有文化又美貌的妻子,她想着這不正符合自家小姑子嗎?正想找機會把人騙到縣城,結果還沒等她操作起來,她就跟封停鬧出醜事來,公公婆婆更是像是嫁不出去一般匆匆忙忙把婚事給定下來,可把張麗給氣了個倒仰,這林安然的婚事她是一點兒都不想沾手。
偏生自家這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麼就把自己當初買的這紅圍巾給找了出來,就送了過來給林安然做結婚禮物了,讓張麗想起都心裡發嘔,這會兒見林安然竟然還敢嫌棄她的圍巾,哪裡還忍得住,當然是要拿回來!
賤人就不配用這樣的好東西。
張麗想趁李香蘭不注意把紅圍巾搶走,不過李香蘭沒讓她如意,仍舊是将紅圍巾給了封停,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洗幹淨的頭巾,仔細的給林國雲把頭發和小臉都裹上,輕聲跟她說:“今天是小姑姑和小姑父的大喜之日,得要紅紅火火喜喜慶慶才行,我們國雲就先用奶奶的頭巾裹一裹,好不好?”
不獨是林國雲,就是林國英李香蘭也給用頭巾給包裹了頭臉,而後又從口袋裡掏出幾塊喜糖和喜餅,分别塞進姐妹兩個的口袋裡,囑咐她們:“路上颠簸,先不要吃,容易噎着,回家再吃。”
家裡條件好,即使三兒媳婦為人太過自私勢利不讨喜,對待孩子們李香蘭也都是很疼愛的,甚至因為林國雲姐妹住在鎮上不能日日見面,平時姐妹倆一回來李香蘭總愛給她們塞點吃的,從來都沒有因為姐妹倆是女孩子就虧待她們,當然對于張麗遲遲不能給自家小兒子添個兒子,李香蘭心裡也是有意見的。
張麗撇撇嘴,一點小恩小惠就想收買人。
“媽,你也别太寵着她們了,那糖果和餅幹你也給小良他們留點。”林安華把家裡給準備的東西都挂好了,見狀跟李香蘭說。老媽疼愛自家孩子當然是好事,但爸媽是要跟大哥大嫂過日子的,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要不然大哥大嫂要有意見了,孩子們心裡也會不高興的。
林安華如今在鎮上做工人,他并沒有瞧不起在農村的父母和兄長,因為當初這工作都是父兄幫他籌謀到的,這些年他們能在鎮上日子過得這麼輕松,也跟家裡的支持離不開關系。爸說得對,家和萬事興,他們兄弟之間也要團結一心才能把日子越過越好。
大嫂李雲聞言笑道:“沒事,家裡還有呢。”
林安華這才看向兩個女兒;“好了,你們兩個誰坐爸爸媽媽的車,誰坐姑姑姑父的車?”
如果封停他們不去鎮上的話,就得有個孩子做前杠,如今天氣冷了,坐前杠屁股冰不說,山風一吹更是冷飕飕的,容易着涼感冒,所以林安華讓一個孩子去跟林安然一起坐封停的車子後面。
“我要跟小姑姑在一起。”林國雲跑過去拉住林安然的手,脆聲說道。
原身雖然被養得驕縱任性,對孩子們也不太耐煩,總是嫌棄她們這嫌棄她們那,不過手裡有吃的倒也舍得分給他們一些,特别是林國雲,長得跟林安然有幾分相似,年紀小小就漂亮,每次林國雲回來原身如果沒事做,就會幫林國雲梳頭,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林國雲很喜歡這個姑姑。
林安然也沒意見,多個孩子她跟封停之間也沒那麼尴尬,于是一把将她抱起來:“那我們就一起坐。”
把林國雲放到車架上,林安然也跟着坐上去,林安然第一次這樣跨着坐自行車,感覺有點兒羞恥。
封停等她們坐好才上車,林安然朝大家揮揮手:“我們走了。”
林國雲也學着林安然的樣子揮手:“我們走了。”
“路上小心點。”李香蘭追出來兩步,殷殷的叮囑。
“知道了,你們回吧。”林安華也上車往外走。
李瓊站在半山坡上,正好看到封停用自行車載着林安然往村外走,一顆心不由得揪起來。
“他們這是要去哪裡?”李瓊皺眉:“不會是去領證吧?”
李瓊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舉行婚禮和領證的意義完全不同,林家人真是欺人太甚。
看着封停和林安然他們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眼裡,李瓊又在山上發了一會兒呆,抹了一會兒淚,眼看就又到開工的時候了,李瓊這才下山回知青點換衣服,結果在門口正好遇到從衛生室處理完傷口回來的盛世庭和白薇薇、張翡翠三人。
盛世庭和白薇薇一看到李瓊就跟看到仇人一樣。要不是李瓊,林安然哪裡會知道他們的事情?林安然又怎麼會當衆将他們的關系說出來,張翡翠又怎麼會發癫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
白薇薇習慣性茶裡茶氣的說:“李知青,我和盛知青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編排我們,害得我們名聲盡毀,翡翠也誤會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