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短促地笑了兩下,沙啞低沉,眼睛看不見聽覺就會更加靈敏,張念安仿佛聽到了崔行吞咽口水的聲音,令人臉熱。
“你笑什麼?”
崔行又是兩聲悶笑,張念安給他兩拳,“你笑什麼啊?”
“在慶幸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在緊張?”崔行把問題反抛回給了她,張念安聽出了其中意思,耳朵紅的能滴血。
張念安撿起眼鏡戴好,不去或者說不敢去看崔行,轉身落荒而逃;這一逃她也自然沒看見崔行捂着臉獨自坐在屋檐下坐到淩晨一點,從臉到脖子的紅一直沒散過,一身的汗讓他大半夜還去沖了個澡,在沙發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崔行七點醒的,這時天已經大亮,他爸起床後還問他怎麼坐在沙發上不吱聲,吓人一跳;崔行沒有回答,默默地掃了地煮了飯,把張念安家的鴨子喂了,把院子裡的鴨屎都沖了幹淨。
要說這鴨都是崔行養的時間多,喂食鏟屎這事都是崔行幹的,張念安就每天抽空和鴨子玩玩水,抱起來親親摸摸,就這樣鴨子還是更黏她一點。
張念安起來的時候在床上躺着發了好大一會瘋,把琳琳吵醒從床上爬下來藏到地上,等床上動靜沒有了張念安把被子裹成一團,她鼓起勇氣去戳了戳那團被子,問:“安安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瘋掉啦?”
張念安給她的回答是沉默了一會然後猛地把被子掀開将琳琳給“吃”了進去,被子裡傳來怪叫和琳琳的笑聲;鬧了一會張念安把被子踢到一旁,兩個人頭發亂成雞窩,身上也熱出了汗。
今天的早飯是崔行做的,簡單的很,就煮了面和粉;一閃豬油,一勺生抽半勺鹽,昨晚的剩菜熱一熱澆在上頭,煎個荷包蛋窩在碗裡。琳琳呼哧呼哧吹着滾燙的米粉,筷子稍稍夾不穩米粉滑回碗裡,變涼了點兒的米粉又變得滾燙,前功盡棄。
夏天早上嗦粉能吃出一身汗,尤其是兩個頭發長的,劉海和挨着脖子哪兒的細軟胎毛黏在身上别提多難受了;琳琳今天的發夾有些小,頭發要散不散,張念安就把自己的發圈褪下來給她紮着,自己撩着頭發吃。
崔行見狀走到張念安身後,用手腕上的簡樸黑色皮筋把她的長發以指作梳捋順挽起,可他也是第一次給她紮頭發,有些不太好看,這兒落一縷那掉一束,但張念安已經無暇顧及了。
崔爺爺,崔钰林栗還有琳琳他們探究的目光全放在她身上來了,偏偏崔行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紮完頭發就回去嗦粉,還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的摸了摸張念安的頭;崔钰在兩人身上看了個來回就想通了,林栗和琳琳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兜了好幾個圈,如出一轍的咬着筷子恍然大悟狀語氣十分婉轉地“哦~”了一聲,好不容易把昨晚的事忘到身後的張念安臉又紅了。
看見張念安臉紅的琳琳端着碗挪到她身邊,嘿嘿笑着:“安安姐害羞啦,安安姐臉紅啦!”
又羞又氣的張念安忙去捂她的嘴。
他們不知道昨晚張念安和崔行的事兒,隻以為他倆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暗中交流,本來他倆之間的氛圍就有些不對勁,隻是現在表露出來了而已,張念安可真真委屈,明明他們昨晚才剛出現點苗頭的。
“向琳琳,你明天的生日禮物還想不想要?”崔行把粉吃完,替張念安解圍,首要的就是這個搗蛋精琳琳。
一聽這句威脅,琳琳安分了,乖乖嗦粉,呼哧呼哧吹着她的滾燙米粉。
其餘人也安靜如雞,默默吃着早飯。
吃完飯像往常一樣,崔行收拾,崔钰和林栗洗碗,張念安在樓下找到了一面鏡子,把亂糟糟的頭發整理好,旁邊的琳琳托腮捧着臉一個勁地瞧她,張念安滿臉疑問地回看過去,問:“怎麼那麼看着我?”
琳琳笑了起來,說:“安安姐,我以後是不是該喊你小舅媽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不要亂說啊!”張念安又紅了臉,着急忙慌地去看門外,生怕有人偷聽。
“可你現在不是在和小舅舅談戀愛嗎,談戀愛之後就是結婚啊,結了婚我就可以喊你小舅媽啦?”琳琳歪頭不解,她的邏輯沒有錯啊。
“你說的事連影子都沒呢。”張念安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還有好多事沒說呢,等我有勇氣把那些事說出來再說吧。”
琳琳走上前來牽住了張念安的手,搖了搖,對着她的手吹了口氣,“現在我把我的勇氣都給你啦,不要怕,争取讓我早點喊上一句小舅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