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安這邊都收拾的整潔也沒什麼好幫的,崔甯轉了一圈後提醒張念安記得去買些樟腦丸和驅蟲的藥,畢竟南方蛇蟲鼠蟻多。張念安聽到崔甯的話一拍腦袋,才想起自己忘記買了這些,可一想起要走路去買就想着甯願被咬兩口也不想動,反正有空調溫度調低一點應該不會有蚊子。
崔甯看出張念安的苦惱,笑着說:“反正我那個小弟回來了,他會開車,你有什麼想買的都讓他去買。”
“小叔?”張念安問。
“對,他退伍回來了,運氣好被調了回來,在這裡找點小事做順便陪着爸,”崔甯歎口氣松了松肩膀,語氣充滿了疲憊:“你也知道我和崔明叔叔生意都忙,爸的脾氣倔不肯跟着我們住,我們也都不放心他,也就這個小的能照顧照顧爸了。”
“你放心,崔行的脾氣挺好的,就是當完兵人看起來兇一點,你小時候也挺喜歡和他玩的,你倆的年齡差距不大肯定能玩到一塊去。”
崔行,張念安在心底念了幾遍這個小叔的名字。張念安對于崔行的印象……也沒有什麼印象。她讀幼兒園玩小紅花的時候他在小學和人玩彈珠,她讀小學的時候他初中早晚自習更是見不到人,隻能聽到隔壁開關門的聲音,高中的時候就更忙了,算來算去隻有暑假的時候才能多見幾面。
張念安家吵架離婚的時候,崔行已經去當兵了,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從人群中見到他的身影,又長高了,又結實了,又曬黑了。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張念安高二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學生們正是法律與道德意識最薄弱的時間段,大膽又放肆,張念安無數次是從縣城裡哭着回到村裡的。紅腫的雙眼不敢給崔爺爺看到,但是被崔行看到了。
“哭什麼,被欺負了?”
“别怕,有什麼事跟我爸我哥他們說。”
“不敢說的話,等我回來告訴我跟我說。”
簡短幹練卻穩重的三句話,落在頭頂的寬大手掌,把張念安的情緒給撫平了。
五年過去了,不知道這個小叔叔會長成什麼樣子,會不會黑成一塊碳啊……
過了一個多小時,崔明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安安,崔甯,來吃飯了。”
張念安是被向琳琳挽着手一起走出去的,兩家隻有一堵牆隔着,跨一步過去就能看見隔壁院子的全貌,張念安看見了個屋檐底下在擺着碗筷的穿着熟悉運動裝的男人。
看見外頭有人經過,崔行按着站崗的條件反射的擡眸一看,雙眉下壓眼神淩厲,看見是熟人之後才放緩了臉色,可張念安還是難免的被吓了一跳,腳步打了個趔趄。
幾人走近,崔甯在崔行結實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行了,都半個多月還沒調整過來呢,你都把安安吓到了,來安安,喊小叔。”
張念安自以為很小心的做了個深呼吸,可那麼多人都是看着她長大的,怎麼能看不出來,崔甯又氣得掐了把崔行。
“小叔。”張念安語氣幹澀,謹慎小心又梳理地喊了句。
崔行的眼神從崔甯那邊移到張念安身上之後,仔細看過第一眼後愣了一下,緊接着調整了下站姿以求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挺拔些,最後含笑說出:“嗯,好久不見了,眼鏡不錯。”
頂着八百度高度近視的又厚又重的圓框眼鏡的張念安徹底emo了。她不明白,崔行就算了,同樣是讀書同樣是看電腦,為什麼崔明和崔甯就不會近視那麼嚴重,隻有她度數一路狂飙跟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竄。
這一句話徹底把張念安對崔行的恐懼打破了,用着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語氣一臉的怨念地吐槽:“行行行,就你眼睛好行了吧,半夜在被窩裡玩手機都不近視,真嫉妒你!”
小時候大人們防得不是那麼厲害,張念安讀一年級了還和崔行睡過一張床,自然能知道他半夜打着手電筒的看漫畫看小說。
崔行輕笑一聲,像是羽毛輕輕撓過耳垂,酥酥麻麻。
張念安跟着崔甯一起去端菜,崔行走在她們身後,張念安身體僵硬了一瞬,崔行的手搭上了她的頭,仗着身高輕拍了兩下:“還長高了?”
被崔行拍西瓜的手法又氣到了,張念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嘴裡沒好氣道:“二十三竄一竄,明年我指不定還能蹿個十多厘米,到時候你可小心點。”
也隻有在崔家人面前,張念安才會露出這麼跳脫調皮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