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起在除夕夜看完煙火後,薩菲就養成了一個新的習慣,喜歡時不時走過來用腦袋蹭蹭她。既不是餓了,也沒有不舒服,在她黑色的西裝制服上留下一大片毛之後便堂而皇之地離開。
她和雷諾在群裡讨論了半天,最終得出結論:
貓應該是身上癢了。
“薩菲,”希森滿臉嚴肅地看向正在窗邊曬太陽的銀色緬因,“你該去洗個澡了。”
薩菲擡起頭,碧綠的豎瞳中閃過幾分困惑,随後是伴随着警惕的震驚。還不等她繼續開口,銀白色的大貓已經抗拒地轉過身,用尾巴對着她。
“你平時也不會自己舔毛,”希森放緩了語氣,慢慢朝貓靠近,“如果不洗澡的話會變得很髒的。”
貓一動不動,依舊不理會她。
“就這一次,好嗎?”
在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間,貓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影子,瞬間離開了她的抓捕範圍,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客廳的另一頭。雖然薩菲的體型很驚人,但它卻擁有遠超普通生物的反應能力和速度,輕而易舉便能将一名訓練有素的塔克斯甩開。
希森追着貓滿屋子跑了半天,連它的尾巴都沒能摸到,隻收獲了漫天亂飛的貓毛。柔軟的白色絨毛溢滿了公寓的每個角落,就連呼吸都帶着蓬松綿軟的觸感。
再這樣下去的話,她覺得自己也要吃點化毛膏了。
“薩菲,再不洗澡的話你的毛就要掉光了。”她停下腳步,決定換個方法,“你看,我每天上班的時候制服上全是你的毛。”
貓頓了一下,終于回過頭。
“不過……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的話,就算你以後變秃了,我也會養你的。”希森歎了口氣,“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抛棄你。”
貓歪頭看着她,似乎在思考,身後的尾巴一下一下地拍動着。最後它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蹲在原地,用長而蓬松的尾巴圈起四個爪子。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了。
貓是一種脾氣古怪的生物,但很好哄。
她原本以為給大型貓洗澡會很難,但薩菲出乎意料地配合。銀白色的大貓從頭到尾都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就像一座被凝固在原地的雕塑,每一根絨毛都維持着緊繃的弧度,唯有指尖回傳的溫熱觸感能夠證明它是有血有肉的活物。
原本蓬松的長毛被打濕,勾勒出緬因優雅流暢的輪廓,薩菲的巨大的體型并未因為濕水而産生分毫改變。
“……怪不得你這麼重,”她把洗幹淨的貓抱出來,“原來是實心的。”
貓側頭看了她一眼,優雅地抖了抖毛,密集的水珠瞬間如同雨點般飛濺在她臉上。
洗完澡的薩菲從一隻很大的貓變成了一直很大還柔軟蓬松的貓,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卷成一團,把腦袋埋進尾巴裡睡覺。
希森還沒決定好要不要把臉埋進貓的肚子裡吸一口,耳邊便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一旁的通訊器上彈出幾個未接來電,最後是1st傑内西斯發來的短信:
Genesis:怎麼不接電話?
Genesis:死了?
Genesis:開門,神羅送狗。
她滿頭霧水地打開門,隻見紅衣紅發的青年倚在牆邊,正漫不經心地合上手裡的詩集。門邊還蹲着一隻非常漂亮的邊境牧羊犬,一看到她便興奮了沖了上來,把尾巴搖得像是直升機的螺旋槳。
小狗有一雙澄澈的湛藍色眼眸,如同雨後的藍天,莫名地令人感到熟悉。
“你什麼時候養了隻邊牧?”希森愣了一下,她記得傑内西斯并不是喜歡養寵物的人,而且尤其嫌棄會掉毛的動物,“怎麼這麼像紮克斯?”
邊牧的尾巴搖得更歡了,開始繞着她轉圈。
“你也覺得?”紅發的特種兵輕笑一聲,“跟那小孩一樣聒噪煩人。”
小狗有些委屈地看了傑内西斯一眼,繼續往她身邊蹭。
“紮克斯失聯了,安吉爾在他的公寓裡撿到了這隻不知道從哪來的狗。”傑内西斯懶洋洋地解釋,“我們還要出去調查,安吉爾又不願意扔掉它,隻能先給你養着了。”
現在是休假時間,幫忙照顧這隻邊牧倒是沒問題,隻是……
背後忽然浮起一陣針刺般的感覺,就像被某種危險的大型猛禽鎖定,生物本能發出了預警。希森回過頭,沙發上的銀色大貓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那雙狹長而绮麗的豎瞳正一眨不眨地望向這個方向。
她已經有貓了,而且薩菲估計不會喜歡狗。但邊牧酷似紮克斯的濕漉漉的眼神又實在令人無法拒絕。她歎了口氣:“那就先留在我家吧,晚點再找其他能夠安置它的地方。”
邊牧歡天喜地地沖進門,在兩人身邊轉來轉去。希森見傑内西斯閑着沒事幹,就拽着他一起給小狗搭了個建議的窩,又用對方的賬戶上網買了些狗糧和零食。
貓看了看狗,又看了看傑内西斯,碧綠的豎瞳微微眯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就是你上次撿的貓?”紅發的特種兵把邊牧擋開,“你給它做絕育了沒,不然養起來很麻煩。”
希森的手一抖,掉下去的材料差點砸中對方的腳:“……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她偷偷看了貓一眼,好在它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安靜地看着他們。
傑内西斯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我怎麼感覺你這貓對我有意見?”
“怎麼會呢?我的貓性格很好的,一定是你的錯覺。”希森連忙把紅發的特種兵推出門外,“你平時就不怎麼受小動物歡迎。”
傑内西斯沒好氣看了她一眼:“走了。等我回來去看《LOVE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