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任務對象失敗了隻是要命，這個失敗了可是要整個星球。

“這是總部的意思，薩菲羅斯對你的接受和信任程度最高，你是最合适的人選。”維爾德的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平靜，“你需要監測并記錄他的所有行為，無論是否有異常。”

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薩菲羅斯一直不擅長處理社交關系——并不是他不願意實踐或者學習，而是每當他開始信任一個人，對方就會成為神羅用來要挾他的工具。直到同為實驗品的傑内西斯和安吉爾出現，在總部的默許下和他成為真正意義的朋友。

“我明白了。”她順從地接過檔案。

……

新的任務在三天之後，神羅派遣薩菲羅斯去被大陸的冰原殲滅五台的軍事基地。塔克斯不需要參與實戰，隻負責情報收集和向導工作。

薩菲羅斯的存在意味着任務效率的大幅度提升，僅用半天他們就借助風雪的掩護解決掉五台的前哨，原地休整計劃下一步行動。

所有人都知道所謂的總務部調查科就是神羅的眼睛和喉舌，專門處理不見得光的任務，所以身穿黑色西裝制服的成員也意味着不詳。士兵們大多都刻意選擇遠離希森的位置，三三兩兩成隊休息，唯有銀發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像隻悄無聲息的貓，背上的長刀如同翹起的尾。

“……五台的基地在山後，山頂有另一個哨台，而且附近有魔獸出沒。先上山處理哨兵或繞路都會耗費過多時間，如果分頭行動我們帶的兵力又不足以應對五台的軍隊。”

希森點燃一小簇篝火，一邊為兩人取暖，一邊打開全息地圖。

“你打算怎麼做？”

銀發少年頓了頓，調出雪山的地形資料。其中一側有一段巨大而光滑的凹型坡，無人機勘測的數據顯示上層的厚雪層偏硬，而下層的雪層偏軟——完美符合雪崩發生的地勢條件。

她馬上領悟了對方的意思：“你想利用雪崩彌補兵力不足的缺陷。”

碧綠的豎瞳看向她，飛快地眨了眨，頗有幾分小貓叼着獵物回家，等待主人發現後誇獎自己的期許和驕傲。

“很大膽，但非常聰明。”她揉了揉幼年緬因毛茸茸的頭，銀白的發絲柔順而絲滑，像指尖流過的縷縷月色。

“隻要在山頂制造一些推力，就能引發雪崩。我會處理掉山上的哨站，用炸藥制造雪崩，其他人隻需要将五台的軍隊引到山下這個位置。”薩菲羅斯莞爾，“運氣好的話，我們甚至不需要正面交戰。”

“你一個人去山頂？”希森側過頭，“那裡不僅有哨兵，還有魔獸，我和你一起——”

“不行，太危險了，我不能把你卷進戰場。”他斷然拒絕。

當銀發少年微微蹙眉的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未來那位沉穩而又清冷的英雄，神羅将軍每次看到那些天馬行空或過于冒進的提案時也會露出一模一樣的神色。

“可是你不知道上山的路線，也不知道哨兵埋伏的據點和魔獸的出沒點。”她冷靜地指出，“哨台附近有信号屏蔽裝置，需要有人作為向導。”

薩菲羅斯沉默了。

希森循序漸進：“況且我隻負責提供情報，并不需要參加實戰，以你的實力處理掉敵人完全沒問題。”

他畢竟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還是不善言辭的性格，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用那雙貓一般的漂亮豎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對方。

片刻過後，薩菲羅斯妥協了：“保護好你是我的職責，我不會讓你受傷。”

她剛想說自己并不需要保護，但轉念一想眼前的幼年緬因長大變異後會炸了她的星球還把她滿世界線亂扔，于是怒從心底起惡從膽邊生，決定趁現在盡情地薅一把貓毛。

“那就拜托薩菲羅斯了，我隻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塔克斯，”她滿臉柔弱地捂住胸口，“而且我怕累又挑食，還有一顆玻璃般易碎的心靈，你一定要照顧好我。”

薩菲羅斯看了她一眼，非常禮貌地沒有說話。

看來幼年緬因也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騙。

“我可以背你上去，”少年忽然認真地開口，“附近有雪兔和銀魚，烤熟後會比軍用幹糧的味道好些。”

……所以他剛才的沉默原來是在思考。

她收回前面的話。

非常好騙薩菲羅斯，令她良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