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融合與分離,又再一次聚合,痛苦與歡愉早已失去了界限,變為同一個概念。她無意識地發出斷續的、自己也聽不懂的聲音,溫熱的生理淚水順着臉頰滴落。
“……希森,”冰涼的黑色皮革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低沉悅耳的聲音似是塞壬的誘哄,“喊我的名字好嗎?”
哪怕是這個時候,用的還是禮貌的請求。
不喊的話就不會停下來,她别無選擇。可不是她沒有這麼做,而是這種情況下根本就說不出完整的單詞,為什麼他的名字這麼長?足足有四個音節。她的聲音最多堅持到第三個音節便支離破碎。
意識逐漸模糊,她抓着如皎月般的發絲,感受絲綢般的銀白從指縫流走。整個世界都被銀發的主人所填滿,伴随着耳畔危險的喘息,巨大的浪潮把她抛向天際,又驟然墜落。身體和精神上雙重的極緻刺激令她的大腦在一刹那進入空白,滲透靈魂的戰栗令她無法控制地顫抖。
意識逐漸潰散,已經足夠了,不能再多了。她想要停下來,可是下一秒又被拉回深淵中不斷下墜。體型和力量差距過大就是這個結果,對她來說已經到達了極限,但是對另一方來說才剛剛開始。
太重了,她被困在薩菲羅斯身下動彈不得,下意識地揪住銀白的發尾,試圖換取一個喘息的機會。然而這一次那位溫和又冷靜的英雄消失不見了,并沒有像以前一樣以無條件的縱容和順從作為回應,頸間細密的吻化為不輕不重的一咬。絞着她的蟒蛇咬了她一口,像是在警告不聽話的獵物。
“放松些,再忍耐一下。”
語氣很溫和,但動作卻沒有暫緩分毫,尾音似乎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
他變得有些陌生,像蛇,像塞壬海妖,像熱衷于享受獵物的掙紮和求饒的惡劣獵手。狩獵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她的任何反應都隻會讓他更加興奮,更渴望将她吞食殆盡。
歡愉逐漸取代了痛苦,代價是理智和意識被徹底吞沒,她放棄了一切,任由自己墜入深海。即将溺亡的前一刻,捕食者終于意猶未盡地松開了手中的獵物,愛意戰勝了食欲,理智戰勝了本能。
她終于得以從深海緩緩浮出水面,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意識稍微回歸了一些,她發現自己在特種兵強壯而有力的懷抱裡,柔軟的銀白發絲像張月色織就的網一樣包裹着她。
那位極具責任感的英雄又回來了,薩菲羅斯溫和而耐心地指導她如何平複呼吸,吻去她眼角殘留的生理淚水。覆蓋着黑色皮革的指尖描繪出她的每一寸輪廓,他好像想要将她永遠刻在心底。
薩菲羅斯好像問了些什麼,但是她連回答他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懶洋洋地把自己埋進枕頭裡。即便共鳴能力早已起效,她還是感到渾身酸軟,哪怕是治療魔法都沒能在第一時間抹去身上那些暧昧的淤青和紅痕。
下輩子再也不找體型差距過大的男友了,她生氣地想,第一次在實驗室裡看到的時候就應該小心的。
“……抱歉。”他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愧疚,“我并不想傷到你。”
她有沒回答。自己前面求他的時候他沒有理會,所以現在她也不打算理會對方。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把她從被窩裡翻了出來,重新抱在懷裡。薩菲羅斯拿來了魔晶石和回複劑,但是這些全都沒用上,被她推到了一旁。被拒絕後的大貓第一次露出有些無措的神色,隻能把她抱得更緊一些。
稍微恢複了一點體力和精神後,她開始抓着銀白的長發編辮子,各種各樣的辮子,有些是麻花,有些就是報複性胡亂打個結。她用的力度比平時要大,但無論怎麼任性地對待薩菲羅斯的長發,他也隻是安靜地看着,眼底甚至染上幾分笑意。
抱着頭發躺了一會兒,她感覺渾身黏糊糊的很難受,于是準備先去清洗一下。但還沒來得及起身,身後的特種兵便把她重新攬回懷裡。
“你要去哪裡?”溫和的語氣,但是音調比平時要低一些,因而莫名顯得有些危險。
掙紮了一下,發現完全推不動雕塑般的手臂,她沒好氣地回答:“我要去洗澡。”
薩菲羅斯俯身貼了貼她的額頭:“我抱你過去。”
“不行,”她警覺起來,“你不能跟着我進去。”
“……”薩菲羅斯沉默了片刻,輕而易舉地把她抱了起來,“隻是抱你過去。我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情就喊我。”
不,她再也不想喊他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