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羅斯，這邊！”

希森徑直穿過簇擁在薩菲羅斯身邊的人群，毫不客氣地擋住不斷閃爍的攝像頭。被強行推開的人們向她投來不滿的眼神，卻在看清楚她的制服和證件的下一秒又飛快地收回目光，把沒說出口的抱怨咽回肚子裡。

名為“英雄”的雕塑忽然活了過來。銀發的特種兵側過頭，碧綠的豎瞳望向她，原本冰冷的神色似乎有一絲松動。

希森本來想走到他身邊，但是依舊有些媒體不死心地冒着被塔克斯盯上的風險往前湧來。然而高大的1st這次沒有再選擇忍耐無休止的拍攝，轉身邁開步伐朝她的方向走來。

溫柔的神羅英雄不會傷害任何人，但在絕對的力量差距前沒有人敢擋他的道。薩菲羅斯本身就帶有不易接近的強大氣場和壓迫感，當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這種氣質會上升到令人畏懼的程度，人群自發地朝兩側分開一條通道，安靜地目送他們創造出來的神明。

“我們快跑，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晚了。”

一離開衆人的視線，希森就迫不及待地把高大的特種兵塞進了專為接送神羅英雄準備的軍用車裡。

薩菲羅斯神色平靜，非常配合地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那麼，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車子飛快地沒入夜幕當中，希森朝身旁的特種兵狡黠地眨了眨眼：“這取決于薩菲羅斯想去哪裡，今晚你不需要做英雄，可以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這個提議對薩菲羅斯來說好像非常陌生，他似乎沒有“自己選擇”的概念，也沒人給過他這個機會。

“你的任務不是要送我回總部嗎？”

“我猜你不想去拍宣傳片。”

不然神羅的宣傳照和宣傳片也不用大部分都靠後期合成了，為數不多的真實照片裡薩菲羅斯都面無表情，姿勢僵硬，像被人脅迫一樣——事實上也差不多。整個塔克斯都知道神羅英雄不喜歡拍照。

薩菲羅斯略顯困惑地眨了眨眼：“……所以？”

“你不想去，所以我們就不去了，因為你的感受和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你不是神羅的工具，你是薩菲羅斯，一個鮮活的人，你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一點，哪怕所有人都将你看作英雄，還有一個人會記得你是薩菲羅斯。

“其他事情我做不到，”希森認真地說，“隻能幫你逃一次班了。”

薩菲羅斯沒有說話。

希森以為他不願意，轉過頭正想要道歉，卻正好對上黑暗中一雙如磷火般的碧綠豎瞳。薩菲羅斯專注地看着她，如此近的距離，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銀發特種兵的神情非常柔和，如同逐漸融化的堅冰，眉梢眼角都帶着暖意。

“帶我逃出來，你自己怎麼辦？”

“如果我跑的比曾快，那就沒事。如果不是的話，那就要靠你了。”

“啊。”薩菲羅斯應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那麼薩菲羅斯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去哪裡都可以？”

“嗯。”希森看着前方空曠的道路，“就算你現在想逃離神羅，我也會立刻帶你走。”

薩菲羅斯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低沉而又短暫，宛如夜色中一現的昙花。銀發的1st平日裡很少露出笑容，但他一旦笑起來便會成為魅惑人心的塞壬海妖，令人隻看一眼就深陷其中。

可能是因為笑起來太好看，他才不愛笑的。不然士兵的注意力都隻會放在他臉上，就沒心思戰鬥了。

“我會考慮的。”他停頓了一下，“但是——抱歉，我的生活其實很無趣，我沒有什麼想法。”

薩菲羅斯無法出現在公衆場合，而且無論去到哪裡都會受到神羅監視。再加上他長期在外執行任務，也沒有多少屬于自己的時間，光鮮外表下的生活其實非常單調。

“不無趣，隻是安靜而已。”生活作息規律，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已經打敗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你平時會去哪些地方？”他把問題還了回來。

“我一個人的時候……就隻是到處走走。”希森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去米德加邊緣看風景，那裡污染比較少，能看到很多星星。”

因為她的這個愛好，剛加入塔克斯的那段時間裡西斯内經常擔心她會走丢。

“那就帶我去那裡吧。”

希森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你确定嗎？那裡什麼都沒有，會很無聊。”

“不會。”薩菲羅斯說，“隻要是你在的地方就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