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峋依言俯下身,湊近了去聽自己徒弟在說些什麼,然後就被人猛地撐起身在唇上吻了一下。
賀峋一滞,所有的禁锢都在那一瞬間露出了突破口。
聞厭倒了回去,胸口劇烈起伏着,生死一線,眼中的興奮卻壓都壓不住,看着賀峋大笑出聲。
徹底抛開了總喜歡在賀峋面前套着的可憐兮兮的殼子,袒露出兩人一直心照不宣的扭曲與瘋狂。
回應他的是突然鋪天蓋地壓下來的親吻,喘息與嗚咽一點點響起加重,聞厭手邊的花枝又遭了殃,淩亂的汁液再次染了滿身。
自那晚後,聞厭在設想自己的死法時,加上了一條……他還可能會被自己的師尊弄死在床上。
……
“這是什麼?”
唐柏還是不小心看到了畫面的一角,隻覺得畫中的身影好像有些眼熟,正要細看,宣紙就被人幾下卷了起來。
“好啊,你們竟敢偷看樓中密報,我這就告訴周副使去!”許邯突然從聞厭和唐柏兩人身後冒了出來,激動得臉上的神情都有些猙獰。
這三人也一起被周則選中的時候,許邯就窩火得很。
他才是當日那個唯一得了承諾能夠進内門的人,這三個一個是殘廢,一個愣頭青,還有一個隻有臉能看的廢物,憑什麼和他同樣待遇?
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聞厭的胳膊,扯着人就要往外走,嚷道:“你們等着吧!我一定要讓你們……啊!!!”
聞厭反手就折斷了許邯的手腕。
撕心裂肺的痛呼響徹整個信閣,唐柏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着許邯被一腳踹到了地上,連忙拉住還要往前走的聞厭:“景明,算了算了。”
唐柏扯住聞厭的手臂,飛快地低聲勸道:“他要是真去告狀,我們不占理,讨不了好,還是跟他商量一下……”
“這是怎麼了?”賀峋轉着輪椅在另一邊的架子後繞了出來,目光先落在唐柏拉着聞厭的手上,再看了眼衣服上一個灰腳印,捂着手腕龇牙咧嘴的許邯,最後對聞厭笑道:“景明生氣了?”
“徐兄你終于來了!”唐柏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你快勸勸景明,他都氣壞了……呃。”
唐柏扭頭去看聞厭,才發現這人動手狠,臉上的表情卻跟沒事人似的,無辜地睜着一雙眼睛,開口道:“我沒打算幹什麼,隻是想和他好好談談……”
“談個屁!”許邯已經紅着眼爬起來,第一時間就往聞厭的方向沖,“還敢打我?!我今天一定要讓你哭着求我放過你!”
許邯拔劍而起,明顯已經被聞厭激得理智全無,劍身上的魔氣呼嘯而過,讓閣中信件嘩啦啦飛了滿天。
賀峋坐在聞厭和許邯中間,沒有避開,隻在許邯逼到身前時用手中的書冊輕輕一擋,鋒銳的劍尖便硬生生停住了,許邯使劍使得臉都憋紅了,卻連脆弱的紙張都刺不穿。
賀峋道:“信閣内不許用法術,若是讓周副使知道了你也讨不得好,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聞厭和賀峋對視一眼,嗓音輕快道:“我沒意見呀。”
許邯這才意識到自己看走了眼,憤懑又不甘地收回了劍,怒氣沖沖道:“怎麼退?”
賀峋微笑道:“我們去外面談。”
唐柏看着賀峋帶人走遠,頓時松了口氣,對聞厭道:“徐兄平日看起來溫和文弱的,修為竟然這麼高。诶,你說徐兄能提出讓許邯不去告狀的條件嗎?”
“自然可以。”聞厭道。
唐柏剛才都沒看到這兩人有交流,但此時聞厭的語氣卻笃定得很,像是和賀峋有着難以言說的默契,對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心領神會。
感受到唐柏疑惑的眼神,聞厭笑道:“說到底許邯的話也不是很值得在意,畢竟山海樓那麼大,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
許邯和賀峋出了信閣,在拐角停下。
“說吧,你們打算怎麼求我不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對方的語氣沖,賀峋卻還是微笑着,沒有回答,隻看了下周遭環境。
不遠處有個已經廢棄的屋子,門口本來圍了一小塊地當作花圃,但是久無人煙,已經枯萎,木欄邊還靠着一把生了鏽的斧頭。
許邯不滿道:“喂,說話啊!啞巴了?”
他在魔域裡橫行慣了,看在自己打不過眼前這殘廢的份上,才一直忍耐着,直到快要憋不住氣時,對方終于動了,手一伸,溫潤的靈力托着個斧頭浮現在他身側。
許邯看到靈力的刹那就震驚地喊了出來:“你是修士?!”
賀峋道:“你不喜歡這個?也行。”
他手腕一轉,那團帶着瑩白光暈的靈力忽地一閃,轉瞬就成了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質的墨色。
許邯已經看呆了:“這,這是……”
賀峋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剛才說,要誰哭着求你放過他?”
許邯已經開始感覺到不對勁了,但還是捂着自己扭曲的手腕,色厲内荏地梗着脖子道:“還能是誰?我一定要讓那姓聞的吃不了兜着走!”
賀峋笑:“那可惜了,他隻能哭給本座看。”
“……什麼?”許邯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句話中巨大的信息量,斧頭突然砸落,讓他痛苦地哀嚎了一聲。
血肉飛濺中,賀峋往許邯的喉嚨隔空一點,封住了所有的聒噪叫喊,就這麼平靜地坐在一旁看着,等待一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