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頓頓時喜笑顔開,他看了時間,又說道:“念念,時間不早了,季主任這次請我來,還給了張免費飯卡,走,老師請你去吃頓好的。許久沒有吃你們華國菜了,饞死我了。”
埃爾頓是個老吃貨,來之前就向季主任打聽了哪個食堂哪個窗口的菜好吃,說完拉着蘇念就興沖沖地走了。
蘇念沒有拒絕,他跟着埃爾頓一起打飯吃飯,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定與輕松。
吃完了飯,埃爾頓還有事,沒有多留,跟蘇念告别後便走了。
走之前還囑咐蘇念,音樂方面有什麼不懂的,一定要找他。
蘇念點頭應下,目送着埃爾頓開着車離開了s大,自己則是坐着公車,重新去到綜合樓踩點教室。
路上還遇到了不少正在練琴的同學,蘇念看他們練得認真,沒有打擾,隻偶爾停下傾聽。
等到踩點結束,蘇念的手也有些癢,他查看了下申請琴房的規則,發現保送生跟旁聽生也可以憑借身份證申請後,終于按捺不住,拿着身份證也申請了一間小提琴房。
自從兩年前埃爾頓辭職後,蘇父蘇母就沒有再為蘇念請小提琴老師,而是把課程時間替換成了高數課,後來蘇珏回來了,他的課都變成蘇珏去上,就更加沒有摸過小提琴。
剛一上手時,蘇念還有些手生,但練了會兒指法後,手感又重新回來了。
手上練着練着,很快曲調就變成了蘇念最熟悉的曲子,《四季.春》。
他拉的曲調清澈而溫柔,如同流水化開冰川潺潺而去,又像是風将鳥雀在樹梢的争鳴聲傳來,也像是主人在看靈巧的貓咪逗弄爪下的玩具嬉戲。
溫柔而有力,清澈又綿長。
一曲畢,蘇念感覺脖頸下颌與指間都傳來了細微的麻癢感,但他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被口罩遮住的臉下揚起了個笑臉,将琴小心的放好,轉過身時,卻對上了門闆玻璃上的無數雙眼。
蘇念的身體頓時一僵。
外面的人卻因為他的轉身,紛紛表情激動的對他瘋狂點頭,豎起大拇指。
琴房的隔音不算多好,學生們練琴時,樂聲總會小小地穿過門縫,在走廊上小聲回蕩。
正好今天是周日,來往在琴房練習的音樂生隻多不少,因此,當他們聽到情緒如此飽滿動人的曲子時,一個個都忍不住扒着門闆聽,邊聽邊猜曲名邊學。
慢慢地就聚集出了一大群聽衆。
蘇念尴尬得耳朵全紅了,如果可以的話,蘇念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他傻站了好一會兒,腦子才想出了應對措施,擡起手僵硬地對他們揮了揮,又鞠了鞠躬表示感謝。
似乎是看出了蘇念的無措尴尬,門外的音樂系學生們又一次對着蘇念豎起大拇指後,就一個個散了。
蘇念看着人影消失幹淨後,蹲下身抱着頭,尴尬得直揪自己頭發。
但等那股尴尬勁兒過去後,蘇念又覺得有些開心。
他伸手掏出自己的小桃木牌,将臉貼在上面,無聲地傻笑起來。
接下來的四天裡,蘇念按照自己的課表上着自己選的旁聽課。
上到經管系時,雖然已經是下學期的内容,自己也沒有課本,但老師的講課水準很好,蘇念覺得自己也囫囵聽懂了些,對課程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上到音樂系時,蘇念已經盡量低調了,每天都戴着口罩,但還是被那天圍觀的幾個同學眼尖的認了出來,過來找蘇念搭話。
一能跟對方搭上話,幾位同學頓時暴露出了社交恐怖分子的本性,不止加到了蘇念的聯系方式,還邀請蘇念一起做練琴搭子。
幾人邊說時還一邊誇他琴技好,把蘇念誇成了朵紅蘑菇,最後隻好軟軟地答應了下來。
四天的時間在課程與練琴中飛速遠去,當課程表上到最後一天時,蘇念還有些恍惚,隻覺得剛踏入s大的日子似乎還在昨天。
蘇念離校的前一天晚上,幾名練琴搭子還給蘇念辦了踐行宴,要蘇念下學期開學後一定要來找他們一起練琴。
蘇念彎着眼睛,笑盈盈地應了下來。
這一笑,本來還沉浸在離别愁緒的幾人都愣住了。
一名學姐捂着自己的臉對蘇念說道:“太犯規了,要不是知道你不談姐弟戀,我都以為你在釣我了嗚嗚嗚。”
其餘人這才回過神來,笑着打趣那位學姐。
這場宴席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散了。
第二日,蘇念拖着行李箱離開了s大。
在踏出s大校門時,蘇念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臨走前陳黛對他說的話。
陳黛說:“蘇念,去了s大最好就别回來了。”
他回過頭看向s大的校門,心想,他也想再也不回去,可惜他還要繼續上高三的課,等考完期末考拿畢業證。
沒有這本畢業證,s大不會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