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11點了。
蘇念用書簽夾進小說裡,将書收好,又整理了下課桌,這才脫了外套爬上了床。
這次的困意來得有些兇,蘇念剛沾上床,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就沉入了夢鄉。
晚上十一點半,燈火通明的蘇家别墅被傭人依次熄了燈,很快,别墅裡除了外頭照進來的路燈外,都變成了一片墨色。
等到兩點時,别墅裡的所有人都睡熟了,整棟别墅都安安靜靜的。
三樓,蘇珏緩緩推開了房間門,他沒有開燈,而是打着手機的手電筒,慢悠悠地下了樓。
自從下午發現蘇念身上有小桃木牌後,蘇珏就已經在計劃着怎麼拿到手了。
剛剛他送柯老師下樓時,無意間看到了蘇念,見他正提着保溫壺,心裡瞬間就有了個計劃。
他猜想到蘇念為了避開他,肯定會選擇去廚房倒水,所以他送完柯老師後,便去了廚房,将安眠藥放進了熱水壺裡。
現在的蘇念,肯定已經睡死過去了。
他來到那間狹小的房間裡,拿出備用鑰匙,“咔嗒”一聲,房門便被蘇珏打開了。
他打着燈,看到蘇念房間裡的模樣,心中嗤笑。心裡有點舒坦。
這裡可是他特意為蘇念選的。
隻有這種狹小逼仄的環境才适合他這種過街老鼠。
蘇珏每當想起自己被蘇念搶走的18年裡,自己一直住在這種狹小逼仄的地方,每天為了一點錢就要去不斷地打工做兼職,還要看到白父白母那兩張老臉時,他對蘇念就充滿了恨意。
他走到了蘇念的床前,借着手機的手電筒燈光,能看到整張床的樣子。
床靠近牆的地方被一疊疊衣服占據,而蘇念蓋着被子睡在另一邊,幾乎把自己團成一顆球。
黑色的頭發柔順地撒在那張精緻濃豔的臉上,薄而白皙的臉上因為被子的溫暖染上了一點粉色,唇邊殷紅的淚痣在燈光下紅得像火又像血,耀人奪目。
閉着眼睛睡覺時,原本就乖順的眉眼顯得更加恬淡無害,沖淡了那一抹豔色,反而更添了一層柔軟乖巧,像是什麼乖巧又粘人的小兔子。
那無疑是張精緻漂亮到極點的臉,哪怕蘇珏很讨厭蘇念,但每次看到這張臉時,還是會忍不住晃了會兒神。
他伸手打開了書桌旁的台燈,将被子拉開,面無表情地沿着脖頸的位置,找到了一條紅色的線。
蘇珏的呼吸一沉,動作忍不住加快了些,勾着那條紅線往上脫。
正在沉睡中的蘇念似乎感覺到了涼意,原本恬淡的眉眼微皺。
紅線不算長,蘇珏很快就拉到底,小木牌從蘇念的衣領處露了出來。
他伸手拿過,見到上面龍飛鳳舞刻着的“平安喜樂”四個字,心頭狂喜。
是這個了,肯定是這個沒有錯!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小型剪刀,正要将紅繩剪開時,一道尖銳的疼痛突然擦那隻握着小桃木牌的手上傳來。
蘇珏疼得下意識松開了小桃木牌,攤開手一看,發現自己的手心被燙出了一片焦黑。
燒傷的疼痛差點讓蘇珏叫出聲,他重重地深呼吸幾下,壓下喉嚨中的聲音,不死心地用另一隻手去抓小桃木牌。
但那隻手剛一碰到,便感到了一陣熾烈的燒灼感,仿佛把手放到了燃燒得正旺的炭火上,劇烈的疼痛頓時從指尖傳來。
蘇珏猛地收回手,發現自己的右手指尖已經被燙紅了,起了好幾個水泡。
他恨恨地看向那塊木牌,右手忍不住攥緊,就連水泡都被這股巨大的手勁擠爆了幾個,但蘇珏卻還無所覺。
該死的!為什麼他碰不了?!
難道這塊木牌認蘇念為主了,所以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嗎?!
憑什麼蘇念總是這麼好運?!!
他恨恨地瞪着熟睡中的蘇念,咬了咬牙,轉身退了出去。
他需要重新規劃一下,怎麼把小桃木牌從蘇念手中搶過來。
——
另一邊,一隻奶牛貓熟練地穿過長滿玫瑰月季的小道。
這裡很黑,黑到隻有天邊月亮灑下來的光輝與他那雙冷幽幽的貓眼。
他的身後,原本應該長着尾巴的地方,此時卻是長着好幾根黑色的觸須,似乎正綁着什麼東西,在拖行間留下了一路的暗紅色血迹。
奶牛貓一直走到一棟别墅門口,别墅的大門沒有完全合上,他用腦袋頂開門,意外地對上了一雙金綠色的獸瞳。
他頓時高興地走上前,垂頭匍匐在地,語帶雀躍地恭敬說道:“主人,您醒了。”
奶牛貓看着小,聲音聽起來也很小,還帶着少年未曾變聲的清脆。
别墅裡很黑,連月光都不敢照進這裡面,唯有奶牛貓能勉強看到裡面的場景。
别墅的一樓很空蕩,男人正從蜿蜒的樓梯上下來,他的身材颀長高大,一雙金綠色的獸瞳中滿是冰冷的寒霜,沒有一絲的情緒與情感,隻有無盡的壓迫力。
那是一種,淩駕于所有種族之上的,頂級捕食者天生具有的睥睨與不屑。
他所走過的地方,哪怕以奶牛貓的眼力也看不到,隻有一片濃重的黑暗,任何光芒都不敢折射進去。
他似乎心情不太好,那雙冷冷的金綠色獸瞳半睜半合,聽到奶牛貓的話,懶懶地擡起了點,問道:“你身後是什麼?”
聲音冷如冰泉,沉如琴音。
奶牛貓将身後拖着的東西放到了自己面前,黑色的觸須松開,露出了幾個身受重傷的人與怪物。
他垂着頭恭敬地說道:“是潛進族落的觀察者,屬下正要帶去費林那裡審問……”
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與怪物已經膨脹爆炸成一片片血霧,奶牛貓身手矯健地避開,連一點血迹都沒有沾上。
他落地時,便聽到男人的聲音重新響起:“以後看到這種,直接殺了。”
“還有,夏城那邊又出了幾個不安分的,把他們也處理了。”
夏城……
奶牛貓的耳朵不自覺地折成了飛機耳。
現在居然還有怪物敢到夏城搗亂,難道不知道那裡住着位小祖宗嗎?
難怪主人今天心情不好,肯定是那些怪物對小祖宗動了壞心思,被主人察覺到了。
奶牛貓那幾根尾巴不自覺地夾了起來,連忙應道:“是。”
因為垂着頭,奶牛貓隻能看到黑色的地面與逐漸消失的血迹碎塊。
男人沒有再說話,整棟别墅隻有男人下樓梯時,木闆發出的“吱呀”聲,在這空蕩黑暗的地方顯得格外詭異恐怖。
奶牛貓見此,知道主人沒有需要吩咐的,便安靜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