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使喚的人數上排球可是壓倒性勝利啊，況且排球可以避免不去室外曬太陽。”水原說着朝不二打了個響指，做了個wink。

做好心理準備的不二甚至還有心情吐槽調侃，“你是多讨厭陽光啊，明明太陽可是能促進光合作用的偉大存在。”他瞄了瞄水原藏于袖中的手，猜測過了一個冬季還能否看見其手臂上的曬痕。

他移開眼，沉吟片刻，不甘示弱般地挑出網球的魅力，“但話說回來，網球一個人就能掌控一片球場，不覺得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麼？”

“咦，居然不是說半場嘛，還真是自信啊，天才君。對我來說重要的是人數啊人數，不是國土面積。”水原撓撓頭發，伸出手比了下身高，“更需要光合作用的應該不是我吧？”說着他露出了讨打的諷笑。

不二眉頭不擡一下，卻難得在開打前放下狠話，“……你也就能現在笑笑了。”一會兒到球場了，看看誰做的光合作用多！

水原嗅到不二下的戰書，不以為意地輕哼一聲——要是認真把他打爆，他也算不虧，就是身體上累點，但換來的可是視覺享受啊。嗯，要是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

他思忖着組織起語言，“排球的話，得分時能看清楚對手的表情。特别是出其不意二次進攻時的撥球，呀~那個自上到下地俯視魚躍過來救球的選手的感覺令人欲罷不能啊。雖然二次進攻時強打一般來說吸引目光，但就是那個俯視的情形無法複現。啊，還有那種‘以為是這邊，遺憾，其實是這邊’的情況，攔網手被耍得團團轉的模樣也很爽。”

“…水原……”不二在水原陶醉期間默默甩開步子，現在他領先于水原半個身位，“你性格……真的很糟糕啊。”

“诶？相對的，網球的話，我就喜歡看。”然而這邊水原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第三視角的觀賞性更強一點……不二你怎麼用‘好好個人，怎麼長了張嘴？’的殘念眼神看着我？”他一個跨步同不二并肩。

不二悻悻擺頭，算了算了，人都長成這樣了，想要矯正可太難了，“不，沒什麼。”他接着水原的話繼續往下，“把你的惡趣味抛開來，第一視角觀賞性也很不錯的噢。”看向水原，雖然不指望眼前這個排球笨蛋能回心轉意，但起碼讓他懂得一點網球魅力，那也是好的。

不成想，映入不二眼簾的是水原散發着怨念的幽靈臉，伴随着這樣的幽怨低語——“做不到的話還不如不去做啊！可惡的天才不要把什麼神乎其技的技術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我這邊啊光是讓球不要彈出界就已經拼盡全力了！”

不二側身與突然湊近的水原拉開距離，略微結起眉，“雖然早有察覺，但水原你甯缺毋濫的性格果然有點過，還是改改吧。”他稍稍停頓，調整了下表情，随後長眉一揚，語氣軟下來，“萬事都嘗個鮮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水原覺察到不二兩截話語氣的變化，可他的話先他的腦子一步，“嗯？我不嘗試網球，你打算接下來找牆壁去打球嗎？還是說發球機？”話畢，他不禁朝不二投去視線。同時他在心裡感慨放松的環境有時候也會招來麻煩事啊。

“是是是，那我一個人去找工作人員登記了。”不二合眼歎氣，他現在是真真明白英二為何總是對水原張牙舞爪的了。他徑自踏上台階——他們已經來到距離他們住宅區最近的一個網球館。

現在這是…氣惱？但剛剛的明明更像是……水原提了提滑下半截的球包，快步趕上不二。先試探一下吧，抱着這樣的心思，水原開口：“不過你不覺得我會和人組雙打，已經是有改過的意思了麼。”

不二望了眼水原，“你還是忘了剛剛的話吧。”

這話的意思，再直白不過地暴露了不二的心想。省去觀察撲克臉步驟的水原心中暗喜：那語氣一平一軟的變化和有點奇怪的停頓果然是因為這句話。不過這家夥心思真是細得不像一個男孩呢，被說教的本人還沒在意，自己就先反思起來，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搞清楚這點，水原又恢複到平常閑适的狀态。

他眼珠子一轉，壞心眼又冒了出來：“不過論追求盡善盡美這點，不二你也不遑多讓吧。基礎動作可以理解，但就連你原創的那些回擊動作都那麼優美，肯定花了不少功夫吧？”

水原說話的時候，不二已經從球館的工作人員手中拿到了登記表，正在前台填錄信息。他差點被水原的話激得帶偏自己的名字，天才不二周助的名聲險些毀于一旦！所以說這個人是怎麼能把這樣明白的誇獎說得歪曲扭八的啊？這種話用在這樣壞心的地方也太犯規了吧？

他猛地轉過腦袋，壓低聲音呵斥道：“都說了讓你忘了啊！”旋即就立刻轉回腦袋埋頭書寫，速度之快不免教人擔憂會不會扭到脖子。

不可愛歸不可愛，水原半眯着眼，曲起的食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在咂摸什麼很美味的食物，但能讓撲克臉變臉真的很有成就感。

今天的勝負，是水原悠也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