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昨天我向信介宣布了件很重大的事,結果他反應還是平平淡淡的,真不知道他們家怎麼養出這隻機器人的!”水原悠也執筷把魚脊背上的刺與肉分開,嘟嘴表達着他未顯于人前的不滿。
桌上兩位老人家都聽到這話了。水原正吉眼都不斜一下,垂眼專心解決自己面前的早餐;水原結衣分出看新聞播報的眼神看向水原悠也,端起湯碗往嘴邊送的動作也一頓。
她瞪了眼水原悠也,“說人家機器人,我才想問問我們水原家是怎麼養出這麼刻薄的小鬼頭的。”說罷才喝下一口熱湯。
水原悠也不當回事似的,搖頭晃腦的,口中振振有詞,“哎,奶奶你不懂,在我們同年齡中,信介的風評一直是這樣啊。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信介表現得像機器人,在他人眼裡像機器人,那他就是像機器人。”
“你啊……”水原結名長籲短歎的,仿佛是面對頑冥不化的劣童沒轍一般。
水原悠也咽下混着魚肉的一筷子飯,繼續道,“唉,不過信介還是正常上學呢,所以我果然還是窩在家裡打遊戲吧。”
水原結名側目于穩如泰山的老伴,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正在播報本地攝影展開幕式的新聞上。
可是水原悠也卻沒被兩位長輩的反應潑冷水,扒了口飯又重新把話題轉回昨日拜訪北家發生的事上。
兩位老人家就這麼把新聞播報當背景音,配着自己孫子斷續又跳脫的說話聲下飯。
然而,實際上,這于兩位素來喜靜的老人實在是過于聒噪。在年邁又老派的前檢察官面前口無遮攔地說些跳脫的妄言,就是在其雷區蹦迪。可無人出聲喝止。奶奶甚至還會不時附和一兩句,盡管大部分的發言是與孫子的觀點意見相左。而這種嘴巴一閑下來就吧啦吧啦說個不停的情況,于平常的孫子,也是不可能遇見的,更不要說得到的反饋要麼是零要麼是負。
雙方都做着平常他們或是不喜或是懶得做的稀罕事,他們的臉上卻瞧不出一絲一毫的不耐與煩躁。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興許,這就是所謂的隔代親吧。
吃過早飯以後,水原悠也就如他先前所言——回被窩繼續打遊戲去了。沉默了一頓早飯的老爺子約莫是不想讓他老伴再費心神在這種瑣事上,在向水原結衣搖搖頭後立刻對着孫子迫不及待離去的背影揚聲喝道:“剛吃完飯不許立刻躺下去!”
“知道啦~”
水原正吉聽見水原悠也輕快的應聲,随後又是“嗒嗒嗒”的急促腳步昭示着發出聲響的人此刻的迫切。他發出了一聲與他老伴如出一轍的無奈歎息,抿了抿剛泡上的烏龍茶,最終,他還是把那句“也不許疾跑!”給咽回肚裡。
回到他所在的客房,水原悠也沒立刻重返遊戲,他被不斷彈出消息的手機奪去了目光,指尖滑動切到LINE軟件——來看看他不在的時候,沙雕群友都犯了什麼沙雕事。
然後他就被自己加的遊戲群中的曬圖劇透了個猝不及防。水原悠也如觸電般地把手機甩到尚未疊起來的被子上,痛定思痛後,他小心捏起手機,把臉撇得遠遠的,在瞄了眼手機屏幕,對準準心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出了這個Gruop界面,返回主頁面。這會兒,他才放輕松地長舒一口氣——好險好險,差點被劇透連死!
還是來看看他的沙雕同學和隊友在做什麼吧。
群名“都給我來肝猛漢!”中,一片死水,隻有池田與堀井兩位的問候與修學旅行照。也是當然,五個群友中,倆在觀光旅遊,一個才拿起手機,還有兩個倒黴催是正在上課的學生。
水原悠也拍了張電視、遊戲機、遊戲手柄與被褥的照片發到群裡,以示自己在做什麼。他旋即點開另一個群。
而群名“不許再說給其他人聽”中,水原在大量照片中發現少量文字——照片有風景照,有文物照,更多的是留念用的人物照;而聊天内容也多圍繞照片出發。
随便回了幾句話後,水原悠也就把手機倒扣在床鋪上,自己盤腿坐到電視前,把被子披到肩上,繼續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