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最初演練時他們這一隊是見縫插針的遊擊隊,不過當不二連着摔了三名柔道部部員并承認自己是柔道五段後他們這隊就變成了主力軍。練習時他們這些當“馬”的可沒被少折騰,水原想着,目光鎖在紅隊為首的手冢身上,眼炯炯有神,被折騰了那麼久,不做點回敬就太對不起那些折騰了。不二君看起來很想和手冢君對決的樣子,他記得練習時不二很反常地提及過一兩次赤組的手冢,不知道對面有沒有相同想法,但無論如何,不利用利用可就太浪費了……
對面的手冢似乎是感受到某種宛如被獵人盯上的視線,推了推眼鏡,“不要大意地上吧。”
哨聲響起,水原便領着不二他們往手冢那隊移動,而手冢他們看樣子是打算正面交鋒。兩隊人馬最先相逢,不過騎馬的兩人似乎都存着試探的心思,并未動真格去争奪對方戴着的頭巾。
“等——水原君?”河村與美式足球部部員都驚訝于水原毫無征兆的調轉方向,他們這隊的任務可是牽制手冢。
不二垂眼望向水原,他要做什麼?隻是不及細想,一隊紅組就直直朝他們這裡撲來,他矮身避過,并捏住來人的衣領将其摔了出去,順勢摘了他頭上的紅巾。
“不二,小心!”
多虧了河村的及時提醒,不二險而又險地避過了從視覺死角偷襲的另一紅隊。由于水原的擅作主張,他們已經陷入敵陣!
又解決了一隊人。不二瞥了眼始終隔着自己一兩隊的手冢,确信了水原是有意保持着距離。身為騎手的他比“馬”要看得遠,他已知曉水原的目的——先以之前的初交鋒為楔子,利用他與手冢間懸而未決的對決牽制住其他紅隊成員;再與先前繞後的白隊成員形成夾攻之勢,一舉殲滅紅隊攻擊力較弱的左後翼。
這人心思實在缜密!隻是……不二望向手冢,恰逢手冢再度奪下一名白隊騎手的頭巾,隻是手冢可沒那麼好對付啊。這麼輕易放過他,可不是放虎歸山嗎?他聽見解說員對手冢的四字評價——“勢不可擋”,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心中想要與其對決的渴望幾不可抑制。
水原像是聽到了不二的心聲一般,開始往手冢那隊移動。
“噢噢!白隊的不二君與紅隊的手冢君遇上了!可是剩餘時間與雙方人數都不多了,這會是最後一次的頂上對決嗎?!”
水原一面吐槽着被解說炒熱的現場氣氛,一面觀察着手冢與不二的激戰,又以餘光确認着場上剩餘的人員分布。
應該沒什麼問題……哇,手冢君的動作,難道也會柔道?喂喂,怎麼感覺不二君你落下一籌啊?拜托撐到時限啊。水原看着差點就被手冢攻擊下盤的不二,額上不禁滲出冷汗。
不二穩了穩因“馬”的規避而踉跄的身子,左手則趁繞到手冢左側的機會反折過對方的右手,右手伸向手冢頭上的頭巾,成功反守為攻!手冢的“馬”也是反應迅速,調整身位後手冢三兩下就從力氣薄弱的不二手下掙脫。這一輪的交鋒又是平手!
上面打得激烈,觀衆也看得入神,就是苦了下面充當“馬”的六人。
再一次感到不二的重心變換,水原的心想也再度變幻,内心哀嚎着不管不二能不能拖延到時限,他的手要撐不住了。他是指力強,不是腕力啊!
底下“馬”的狀況不二不是沒察覺到,隻是現狀實在不容許他顧及底下的狀況。他也是難得任性了一回。看着自己的進攻一次次被手冢和他的隊友化解,不二的心跳逐漸紊亂,心想要是永遠持續下去就好了……
然而,時間不會停止。哨聲響起,在場剩餘選手就好像齊齊被切斷線的人偶一樣停止了動作。勝利屬于……
“白組!”
水原活動着發酸的手腕,被菊丸撲個滿懷時仍保持着理所當然的平淡表情。做任何事都一絲不苟、全力以赴固然是件好事,但人的心神終究是有限的,何況是棋逢對手,會忽略周遭是件很平常的事。
手冢環視一圈場内,暗暗斥責自己太大意了,竟在與不二對決間忽略了隊友的戰況。
“真遺憾呢,手冢。”不二向手冢走去,聽語氣,像是已經平複了方才的激動,更聽不出半點遺憾,僅僅是在說件稀松平常的事。
望着如歸鞘之刃般又眯眼笑起來的不二,手冢微微颔首,“是啊,下次我們再一決勝負吧,不二。”
不二點頭進行了簡單的回應,又将話題引到勝負關鍵的水原身上,“但沒想到我們完全被水原君利用了。”
手冢不自覺地代入了副部長的身份,對水原方才的表現進行點評:“他的視野甚至在大石之上,對對手與己方的心理上的把控也十分優秀,不過腕力與耐力還是稍顯薄弱。”
“……這麼皺着眉會顯得很老成的哦,三年級的手冢。”不二側首瞧着手冢,彎着的眉眼露出促狹之意。他聽說今天有一年級學妹誤把手冢認成了三年級的學長。
手冢看起來拿這種調侃沒什麼辦法,他嘴唇翕張,卻隻讷讷叫着不二的名字。
“啊,我得去頒獎式了,待會兒再聊了,手冢。”不二說着向手冢揮了揮手,便跑向來叫自己的河村。
手冢有些頭疼地揉揉額角。好吧,他應該是拿來去如風的不二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