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别怕,我帶你離開這裡。”
說完突然頓住,目光定在郗眠脖子上一動不動。
脖頸上星星點點,郗眠的脖頸修長,皮膚又白,尤其是後頸,那些紅色的痕迹格外明顯。
新舊交替,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足矣見得留下印記者帶着多強的占有欲
他迅速拉開郗眠的衣襟,目眦欲裂。
這裡比脖頸處更甚。
“你……”他隻說了一個字,手中一空。
郗眠眉毛皺起,一把拉過自己的衣服低頭默不作聲的系好。
顧之延知道他生氣了。
“對不起眠眠,是我唐突了。”
見郗眠不說話,他又将語氣放緩了幾分:“我隻是擔心你,眠眠,能原諒我嗎?”
郗眠沒說原不原諒,隻是伸出腳來,“你有辦法把這個東西摘下來嗎?”
顧之延低頭,一條金色的鍊子系在郗眠的腳踝上,他的腳腕骨很漂亮,那鍊子倒像點綴。
“我看看。”
他說着握住那截腳踝,指尖挑起鍊條,才發現這并非點綴,而是一把精巧的鎖鍊。
顧之延拿出匕首來,卻發現無法撬開,這鎖鍊不知是什麼材質制成,隻能順着找到源頭——在床角柱上。
毀了那根柱子取下鍊條一端來,郗眠扯着鍊條一圈一圈纏繞在腳踝上,這樣便不會幹擾行動。
“走吧。”他站起身來。
周圍守着的人都被顧之延的人解決了,說來上次郗眠給齊泫下藥,也是顧之延聯合了五皇子解決了東宮的人。
顧之延抱住他,飛檐走壁,沒一會便出了城。早早有馬車在城外守着,上了馬車一路向南去。
第一晚連夜趕路,隻有郗眠睡了,第二晚鑒于馬也需要休息,便在一處隐蔽的叢林歇腳。
下半夜寒露漸重,夜風中樹葉沙沙作響,顧之延突然坐起,立刻搖醒郗眠。
郗眠睡眼朦胧中睜眼,隻見顧之延一臉警惕的盯着外面,手中的劍拔出了一截。
突然,火光驟亮,猶如白晝,黑暗出冒出密密麻麻的士兵,迅速将馬車圍了個水洩不通。
哒哒哒的馬蹄聲自暗處傳來,士兵井然有序讓開一條道,齊泫騎着馬走出來。
他似是急匆匆趕來的,身上還穿着登基的華服,頭上的冕旒也未摘,垂珠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露出來的下巴繃得緊緊的。
他“哼”了一聲,道:“都捆起來,扔大牢裡。”
顧之延雖武藝不低,奈何如今身體太差,況對面人多勢衆,很快便被捆得嚴嚴實實。
他知道自己定是被手下的人背叛了,否則齊泫不可能這麼快找到,目的如此明确。
郗眠也被捆住了手,他面上并沒有什麼慌亂,從走的那一刻便知道定會被找到。
他隻是想看看齊泫對他的容忍度,好決定接下來做什麼。
在郗眠即将被帶走時,齊泫突然道:“等等。”
他騎着馬在郗眠面前踱步,半垂的眼向下瞥着郗眠,火光将他臉上的線條照得更加生硬。
他不說話,隻用那雙寒潭中撈出的玉石般的眼睛看着郗眠。
郗眠毫不避諱的仰頭看他,在齊泫面前待了這麼久,他隐隐能察覺到齊泫此刻的焦躁。
倏忽間,齊泫動了,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固定于馬上穩住身形,迅速彎下腰一把抄起郗眠。
轉眼郗眠便落在馬上,齊泫自身後攬住他,“駕”了一聲,駿馬疾馳,長長的士兵跟在後面,腳步聲地動山搖。
耳邊是呼嘯的風,清脆撞擊的玉石珠子時不時碰到郗眠的頭發,他側過頭去,隻能看見齊泫繃緊的下颌。
察覺他的視線,腰上的手一緊,他徹底落入齊泫懷中。
走了兩天兩夜的路程,快馬加鞭下一日便回了京城。
齊泫将郗眠送回寝殿,又派了重兵把守這才離開。
接下來好幾日郗眠都未見到齊泫。
聽給他送飯的宮人說,郗眠才知那日齊泫竟在登基大典結束立刻丢下文武百官離去。
郗眠并不關心這些,如今齊泫做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擺脫齊泫更難了。
他不知道的是,如今朝堂鬧得厲害,但又因如今皇子死的死瘋的瘋,無法扶持其他勢力,隻能捏着鼻子讓齊泫繼續做這個皇帝。
官員們一個個都是老狐狸,雖認了皇帝,卻是要讨說法。
齊泫将消息蠻得緊,他們并不知道那日他去做什麼了,隻是幾個消息靈通的得知是為了追一個人。
齊泫加以誘導,找了個替罪羊出來。
沒人會想到郗眠,畢竟武安侯二公子早死在了三年前。
又過了半月,齊泫依舊未回東宮,他似乎完全将郗眠忘在此處,但門外每日巡邏的帶刀侍衛又彰顯出齊泫對他的“重視”。
如今已經入了秋,但這幾日本已降下去的氣溫又回升,郗眠半夜被熱醒。
熱源主要來源于後背,他瞬間不敢動——他的身後躺着個人。
那人湊過來,溫熱的呼吸撲灑在郗眠的後脖頸,察覺到懷裡人的僵硬,他知道郗眠醒了,沉默了一瞬,他将臉埋在郗眠背上,更加抱緊了郗眠。
被龍涎香的氣息環繞,郗眠才漸漸反應過來是齊泫。
齊泫抱着他不說話,他也未說話,兩人沉默無言躺在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