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門被推開,幾個女人說說笑笑,魚貫而入。簇擁着郗眠去換衣服。
郗眠滿臉黑線。打發了她們出去:“幾位姐姐行行好,我自己來罷。”
女人們捂嘴笑:“瞧瞧,小公子皮白面薄,害羞了呢。”但好歹是出去了,隻是一再道換好她們要進來看看是否合身。
郗眠松了口氣,又皺着眉拎起喜服。
屋外女子們正說說笑笑,笑聲若雀,并不避諱着郗眠。從她們的談笑中,郗眠方知本來二當家打算将兩人一并取了,隻待換件喜服一同拜了大當家便做了禮。卻不想郗眠被柳先生看了去。
郗眠并不認識什麼柳先生,不過想到要和一個陌生人,還是個山匪成親,心中沒有不膈應。
試好了衣服便被送了回去。
顧之延正坐在那兒,見郗眠進來便已經站了起來。
郗眠看向顧之延自由的雙手,心中的疑惑越大。這些山匪就同瞎了一般,他與顧之延自己解了繩索,山匪看不見就算了,如今也不替他們再綁上。
郗眠并非有自虐傾向,隻是疑窦重重,難免在意。
他快步朝顧之延走去,抱住了他的腰。
“之延哥,他們帶我去換喜服了,可我想嫁的隻有你。”
“你知道的,我自小便立誓,将來隻做你的新娘。”
一隻手環住了他,清冷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我知道”,那聲音頓了頓,“不會讓你成親的。”
郗眠将臉窩在他懷裡,用依戀脆弱的語氣說着話,神情卻一點也不脆弱。
又在牢裡呆了兩天,郗眠和顧之延被分開帶了出去。
山匪窩已是一片喜慶之色,紅綢喜燭,燈籠高挂。郗眠被推搡着換了喜服又被帶到大廳。
顧之延已經在那裡了,喜慶的大紅之色也壓不住他眉目間的雪色。
他的視線定定看向郗眠,眉頭立馬蹙起。
不知是顧之延,在場的人眼神皆落在郗眠上,無一不閃過驚豔之色。
無他,這少年太适合紅色了,他唇紅齒白,紅衣更顯得他顔色姝麗。像是他合該穿着這樣的顔色,被壓制于床榻之間,脆弱無依的讓眼淚流淌在玉質的皮膚上。
極緻的紅,撞上極緻的白,讓人心生邪念。
二當家亦是如此,他咽了咽口水,對一旁的病弱書生道:“老弟,現在換還來得及嗎?”
那青年掩帕咳了幾聲,才道:“自是不行的,二當家喜歡,我也喜歡得緊。”
二當家又看向顧之延,清冷的人穿上紅衣,如仙人跌落凡塵,他心裡瞬間平衡了。
郗眠被捆了手腳關進一間屋子,陳列擺設是一間新房,他環顧四周,尋找可以解開繩索的辦法。
桌上紅燭明亮,擺了瓜果喜糖。
郗眠站起來,向桌子挪動,才挪出一點距離,忽聽到腳步聲,他忙往後一倒,又坐回床上去。
門口傳來對話。
先是看門土匪打趣的聲音:“先生莫不是忍不住了?”
另一個聲音回道:“我來看看他,你們一會也去喝酒,把人綁緊了就行。”
“吱呀。”
門開了,是那個病弱書生。
他推門進來後,隻朝郗眠看了一眼,便進裡間去了,再出來已經換了身衣裳。
雖也還是紅色,但原先的袖子更寬大些。
郗眠被堵着嘴,說不出話來,青年也當他不存在。就這幅樣子,郗眠可半點沒看出來這青年和山匪口中那個對他一見鐘情,同二當家要了過來的是同一個人。
他走後沒多久,門口的兩人走進來,他們去下郗眠嘴裡的布,往他嘴裡塞了顆藥便急匆匆走了。
許是郗眠看起來太過嬌生慣養,讓這些人失了警惕。
待人走後,郗眠方将藥吐了出來,盡管如此,還是融化了一部分。這藥太過厲害,他竟已覺得手腳有些發軟。
緩了好一會,才再次向火燭移動,等郗眠用蠟燭燒掉手上的繩子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他把腳上的繩子一并取掉,門口傳來動靜。
郗眠心一緊,迅速躲了起來。
他知道,若此刻真來了人,他本就不會武功,此刻更是手軟腳虛,躲也躲不了幾時。
沒想到走進來的人是顧之延。見屋裡沒人,他輕聲喊了一聲:“郗眠。”
郗眠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擡手将那粒藥丸捏在手裡。
“之延哥,我在這裡。”
雀躍的語氣,他如一隻歡騰的鳥兒,撲進顧之延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