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他拿着搶回來的手機，解鎖屏幕，看着凜葉頭像上她的那張照片，還是情不自禁地又看了起來。

夢中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翻湧，那雙血紅的雙眼也逐漸和照片裡的紫眸重合，土方不知不覺又不知看了多久，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般，重重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拍。

“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他一隻手蓋住雙眼，将整個上半身都無力地靠上了椅背。

--

幾天後，凜葉收到了這樣一條消息。

發件人是前幾天路上剛加的“土方十四郎”，而内容則是一個幾分鐘的視頻。

凜葉點開視頻，就驚訝地發現，雖然視頻的畫質很不清晰，看起來像是監控攝像頭拍下的。但那個視角仿佛就在她公寓樓的外面，如果再放大點，甚至能看清她所處房間的陽台。

視頻的右上角标着拍攝的年份和時間，畫面原本還很平常，幾秒後，從畫面的一角，卻突然飛過了一隻黃色的小鳥。

如果說是小鳥，那并沒有什麼好注意的，畢竟她每天走在路上的遇見的鳥兒們可謂是成百上千，而吸引凜葉注意的，則是這鳥特别的樣子。

黃色的羽毛，圓圓的身子，頭上還有着一縷可愛的小揪揪……這不就是第一世時常常待在雲雀頭頂的那隻雲豆嗎！

而這隻鳥，在她窗邊的樹枝上待了很長時間，凜葉看了看右上角的日期，發現正好和她感覺到異樣的時間别無二緻。

緊接着，她的對話框裡又彈入了一條新消息，是一張圖片。

她點開，就發現是這個視頻的放大版截圖。在這個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照片裡，雖然模糊，但凜葉還是能清楚地看見，雲豆腿上綁着的金屬鐵環，和上面的微型攝像頭。

【調取了這幾天你家附近的監控，就發現了這個。】

【牧村小姐，麻煩确認下時間，是你感到異樣的那天嗎？】

還真的替她調查了啊，真選組到了現代，就沒那麼忙了，有空管她這種閑事了是嗎？

凜葉看着土方發來的信息，頗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對方這番确實是給她提了個醒，要不是他，凜葉還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經被雲雀給盯上，甚至找到家裡來了。

一想到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雲雀随時可能直接殺到她家門口，她就怕得發抖。

想了想，她還是打字道：【居然真的有】

【真是太可怕了】

沒過一會兒，對面就回複：

【不用擔心，真選組已經開始調查了】

【不過現在看來，再住在那裡确實比較危險，牧村小姐有别的去處嗎？】

【沒有。。】

【或者隻能先搬家了。】

【對了，牧村小姐，你現在在家嗎？】

【這件事需要麻煩你來我們這裡一趟來了解情況】

【如果你在家的話，我現在因為别的任務正好路過在這裡，可以順便開車送你過去。】

【啊，不會太麻煩嗎？】

【不會，都說了是路過。】

……

短時間内，對方的消息就像轟炸機一樣一條接一條不停地傳了過來，讓凜葉目不暇接地，都失去了客套的時機。

等她終于反應過來想拒絕時，她早已被強勢地帶到了對方的節奏裡，說不出一個不字了。

說實話，等她快速換好衣服，走出房門，看到樓下斜靠在警車上的人仰頭和她招手時，她的腦子還是懵的。

她從樓上俯視下去，就見土方依然穿着真選組的隊服——一樣黑色系為主但卻比江戶時代的隊服要現代的多的一套。

他披着一件長到膝蓋的黑色風衣，白襯衫外黑色的防彈馬甲上挂着槍械和紙筆，一隻手随意地插在口袋，另一隻手則夾着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煙。

風吹過他的身軀，将他的外套随風鼓蕩着，一雙長腿交疊，再配上那袅袅的煙雲，遠遠望去，簡直像是一個經典警匪電影裡靠臉霸淩全世界的主角。

“你來了。”

看到她來，土方一把掐滅了手中的煙，将其一把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裡。也不看她，隻是很紳士地走過去，替她打開了警車副駕駛的車門。

“麻，麻煩你了。”

凜葉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縮頭，就從土方的手臂下鑽進了車裡。

“沒事。”

一改剛才在手機上一句接着一句的樣子，面對着她，此刻的土方卻沉默得很，和她連一點眼神交流也沒有，就這麼安安靜靜地上了路。

汽車駛離原地好久，凜葉想到雲豆，又想到雲雀，還是忍不住道：“要不然還是算了？這麼多天我也沒出什麼事，可能沒什麼危險呢？”

而且，一想到土方這樣調查下去，很有可能就會這麼面對面撞上雲雀，凜葉就覺得可怕。

“畢竟是我都察覺不到的對手，土方先生之前也說他的實力很可能深不見底，要不這件事就這樣，免得浪費大家寶貴的警力……”

“怎麼，是你認識的人？”

土方盯着眼前的路況，目不斜視地問。

“不，也不能算是認識……”

土方一如既往的敏銳讓凜葉悻悻地縮起脖子，“就是有些害怕而已。土方先生就不怕嗎？作為普通人，還天天和這麼多異能力者打交道。”

“早就習慣了，”

土方勾起唇角，無所謂地笑了笑。

“從接受政府的改造實驗開始，這條命嚴格來說就不算我的了，好在我們隻是處理異能力者對普通人進行的犯罪，不用管異能力者之間的黑吃黑，這條命才能保留到現在。”

“這樣啊……”

改造實驗，異能力犯罪，這幾個詞單單拼在一起，凜葉就覺得異常艱難，于是更難以想象，土方這麼多年來都經曆了些什麼。

心中的同情泛濫，讓她看向土方的眼神都多了一絲可憐。

似乎是被她的眼神看得臉熱，土方的動作一下就變得有些僵硬，帶着結巴道：“不用在意的啊，诶呀，我也真是，不該對你說這些的。”

“……”

感覺到凜葉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臉上，土方一下車都不知道該怎麼開了，好半晌，才磕磕絆絆地停好車，替她打開車門。

“好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