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住院呢，”

醫生說着，低頭瞟了一眼還沒有走廊護欄高，齊齊仰頭望向自己的凜葉芥川二人，問：“病人的監護人呢？”

“我就是！”

凜葉很快答道，說着，還掏出了自己撿來的身份證，墊着腳展示給他看，“我今年十六歲了！”

“十六……”

醫生看看凜葉遞來的證件，又看了看瘦削矮小的凜葉，似乎是明白他們處境的艱難，盡管懷疑，也沒有再問什麼。

隻是道：“我們可以給他治療，隻不過，醫藥費和住院費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你可以嗎？”

“我……”

凜葉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别說醫藥費了，雖然她從家裡偷了很多錢，但經過這些天，為了孩子們，大部分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她本來也打算想辦法搞錢的，誰知道剛好碰上照彥生病。

但是不行……貧民窟那個地方環境太過糟糕，回去的話照彥肯定治不好的，不管怎麼說，她都必須讓他先挺過這一關。

思及此，凜葉抿了抿唇，還是擡起頭，堅定地對醫生道：“我會付的！不論多少錢都會付！隻求您治好他！”

“……”

看着女孩堅持的神情，醫生歎了口氣，但還是縱容道：“好吧，我會給你算便宜點的。”

……

從醫院走出來，芥川看着目不斜視，拔腿就往一個方向走去的凜葉，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我們去哪？”

他問道。

“當然是賺錢了！”

凜葉理所當然的回答讓芥川一驚，他年幼的腦子裡瞬間浮現了無數問号，似乎想問些什麼，但看着凜葉越走越遠的身影，還是跟了上去。

然後……

“十六歲了？就你？”

“是的！”

凜葉自信地笑着，可卻完全無法讓對面的人信服。

穿着便利店制服的秃頭大叔一把把她的證件拍在桌子上，大聲吼道：“騙誰啊！你怎麼看也就十二三歲，還不能出來打工吧？

再說了，你這個證件上的照片也完全不像你啊？肯定是你從哪裡撿來的吧？”

凜葉卻面不改色，“就是我啊！不過是我整牙之前的照片而已，不像很正常的！”

“整牙？你這是整了整張臉吧？你以為不管外貌怎麼改變一句整牙就能蓋過去嗎？你以為這樣就能騙過大衆嗎？

不！會相信的隻有不谙世事的小鬼和你的粉絲而已！大叔我可是不會信的。”

“好吧，”凜葉放棄般，撇了撇嘴，“被你發現了，我确實是整了容。”

“不對！就算你是整容的，你也不可能瞬間年齡變小吧，總之，我們便利店不會收你這種可疑的面試還帶着家屬的人的，你走吧！”

……

又一次被趕出店門，凜葉有些頹廢地蹲到了路邊。

不知不覺間，暮色四合，天空已經逐漸變成了赤色。

城市的馬路開始多了不少來往的車輛人流，兩人站在熱鬧的繁華中，卻隻覺得孤零零的。

凜葉悶悶地自言自語：“發傳單也不要我，服務員也不要我，收銀員也不要我，這些臨時工沒有一個可以做的……

怎麼辦，難道一會兒得去附近的工廠問問嘛？實在不行隻能去偷電瓶車？唉……實在是不想給自己增加案底啊……”

早上送照彥去醫院之後就一直沒來得及吃東西，到現在，凜葉的胃袋早就空空如也。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盡管事情沒解決，還是轉頭跟一邊沉默的芥川道：“行了芥芥，我們先去吃點什麼填飽肚子吧！”

見芥川沒什麼表情地點了點頭，凜葉便慢吞吞地直起身子。

兩人還未邁步，就聽到有人沖他們說了句：“呦，弟弟妹妹，剛才聽到你們說話，你們是想找工作吧？”

凜葉回眸，就看到一個有些富态的大叔滿臉堆笑地，從便利店的一側朝他們走了過來。

見狀，芥川雙眼一凜，瞬間警覺地擋到了凜葉身前，卻被她拍了拍肩膀，拉到了身後。

“是的呀，大叔，你能幫我們嗎？”

凜葉一邊按住芥川，一邊也湊上前去，做出一副驚喜至極的樣子。

“當然當然，”

大叔搓了搓自己的手，一邊笑着，一邊彎下身子和他們平視道：“叔叔那邊開了一家甜品店，是專門請你們這麼大的小朋友來當服務員的哦~”

他一手按上凜葉的肩膀，笑意愈發濃重，連帶着他臉上的肉都堆疊在了一起，就像一條條肥美的毛蟲。

“而且工作時間很少，工資也很高，怎麼樣，要不要去試試看？”

凜葉摁住從她被搭肩開始，就暴漲着殺意，渾身顫抖不已的芥川，一邊面不改色地，作出一副被吸引了的天真樣子。

“哇！真的嗎？聽起來好棒，請務必帶我過去！”

“當然當然！不過……那裡離這邊有點遠，需要坐車，你們可以嗎？”

“可以的！我們相信大叔！”

……

兩人就這麼跟着上了車，一路上，芥川那仿若問号具現化的筆直目光簡直要無數次将她盯穿。

凜葉一邊附和着大叔時不時抛來的話頭，一邊還要防止芥川的暴走，疲憊得不行，隻好趁大叔開車不注意時，在芥川手上寫字交流。

“不要怕，我知道他很可疑。”

“跟着我，沒事，我會保護你的。”

“……”

芥川迎上凜葉認真的神情，雖然不解，但還是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