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最近這樣，總是莫名地盯着一個地方發呆，有時候是三年級某個班級的教室，有時候是操場上跑步的學生隊伍，有時候是學校中庭的長椅。

有的時候，草壁報告了一堆，對方卻還是隻顧自己出神，隔了好久才淡淡道：“再說一遍。”

怎麼回事！委員長年紀輕輕就耳背了嗎？

草壁憂心不已。

不僅如此，有一次草壁報告完，雲雀還是那一副完全沒聽的樣子，兀自發着呆，過了好半晌才突然答非所問道：“副委員長，你說，她……”

可一句話還沒說出個所以然，雲雀就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般，表情一凜，瞬間頗為嫌棄地斜了他一眼，然後冷冷道：“你出去。”

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草壁，隻能領了命令，灰溜溜地走了。

委員長大人到底是咋了啊！中邪了？

草壁不知道内情，也不敢問。

這天晚上并盛祭典也是一樣，因為是周末，所以隻有他一個人陪着雲雀在祭典處巡視。

可今天的雲雀也頗有一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隻有在咬殺人的時候，才恢複了點兒平時的狠勁兒。

他跟着雲雀的腳步，在祭典張燈結彩的街道邊緩緩走過。

身邊是熱鬧的街道，耳邊充斥着歡聲笑語，草壁望着他的背影，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可當他終于鼓起勇氣向前一步，準備開口時，眼前的人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原本舒緩的眉頭狠狠一皺，眼裡閃爍出一抹令人顫栗的寒光。

然後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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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是因為看不慣他們，才把他們打了個遍啊……”

逛街逛得有些疲憊，凜葉便和伏黑惠找了個椅子坐下，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你要不平等地拯救别人，所以說……你覺得那些人沒有被拯救的意義？”

伏黑惠點點頭，“我不喜歡那種一視同仁，認為衆生平等的濫好人，那都太虛妄了。

我覺得，為了保護世界上我認為值得的人，另一部分人，是不配被我保護的。我隻會以自己的方式來區分人的價值，雖然完全沒有理性，但至少到現在為止，我都是這麼做的。”

說着，他有些自嘲地歎了口氣，又道：“嘛，這都是我自己幼稚的想法而已，你不用在意。再說了，就憑現在的我……就連保護自己覺得值得的人，也還做不到。”

凜葉看了他半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說：“惠君，你好像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其實，凜葉在看伏黑惠資料卡的時候就覺得了，這孩子……總是很努力地幫助别人，但對自己卻不太關心。

就像現在也是，自己受傷卻總是不好好休息；每次聊天的時候，除非由她來引導，不然，他從來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事情。

總是沉默着，把所有的負面壓在自己的心底，把所有的責任擔在自己身上。

她總覺得，伏黑惠似乎，總是不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凜葉繼續道：“雖然現在可能力量還不夠，但以後努力就行了。就算是完全主觀的标準又怎麼樣，我覺得能有自己的信念并加以堅持，這件事，就已經很厲害了。”

“而且……會區别對待别人，也說明你很重感情，不會把自己的溫柔那麼輕易地交給不重要的人。反正……不論别人怎麼說，我都覺得你很好，而且會一直支持你的。”

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伏黑惠扯開嘴角無奈地輕笑一聲，說：“你倒是……很擅長誇人。”

“這都是真心話！”

凜葉有些氣憤地跺跺腳，“總之，你以後不要對我那麼生分嘛，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說說，雖然我可能沒什麼用，但是總能分擔點的。”

“而且，”她不忘補充道：“你就算不和我分擔也行，但你總要記住，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哦~”

“……”

伏黑惠望了望眼前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雖然早就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性格，但聽到這些溫暖而直白的話語，他還是覺得一股暖流劃過心底，讓他十分舒适。

不過，一直站在他這邊什麼的……

伏黑惠忍不住苦笑一聲。心想，她說的多半是朋友的意思，可卻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早就不是那種單純的東西了。

而是越靠近，就想靠近得更多，越了解，就想了解得更多，越得到，就想占有得更多。

如果知道他的這種心思的話，她估計就不會說出這種天真的話來了吧……

思及此，伏黑惠無奈地歎了口氣，但還是擡起頭來，對上凜葉明亮的雙眸，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就對了嘛……”

凜葉這才滿意地笑了，“不過惠君，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嗎？”

“什麼？”

話鋒突然一轉，一時間，伏黑惠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就看眼前的人有些扭捏地說：“其實我一開始就想摸了，但是不好意思說……”

她忽然湊近了一些，仰着頭道：“你的頭發到底為什麼可以這樣筆直地立着，這麼反重力，我真的很好奇啊！”

“這……”

伏黑惠被女孩的突然襲擊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五官再次難以控制地繃了起來。

他真的很想拒絕，可面對她的請求，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僵持許久，他還是敗下陣來，有些無奈地垂下腦袋道：“嘛……來吧。不要太久。”

“好诶！”

凜葉一下子開心起來，她于是站起身，一隻手先是試探地碰了碰海膽的一個尖尖，感覺到雖然硬，卻并不尖銳的觸感後，這才用了點力，手指慢慢地撫到了他的發根。

意外地很好摸诶……

察覺到這一點後，也不管底下人紅到滴出血的臉頰，凜葉自顧自地，在他的發根處左右揉了幾下。

可當她正準備繼續下摸去的時候，一股莫名的寒意，卻蓦然攝住了她的心魄，讓她瞬間全身僵硬。

手還來不及從伏黑惠的頭頂移開，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

凜葉一點點轉過頭去，就看到在他們面前，正站着一個舉着冰冷雙拐的身影。

“哇哦，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