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他正是為此而來。

而且，神代奧菲利娅似乎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至少不是對組織毫無所知，拉維的所作所為說不定也有對方的默認。

————

組織基地。

“白羽……大人。”矢富蘿莎低下頭，緩慢挪出了實驗室。

戴着白面具的霜月站在她前面：“決定了嗎？”

“是的，白羽大人。”矢富蘿莎順從地點頭，“我沒辦法逃離組織，跟着您才是最好的選擇。”

比起把健康人做成殘缺病例，她還是更能接受募集志願者進行臨床實驗，經過長期的調整，橫江也終于即将康複。

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白羽大人更懂她的心、更體貼的人嗎？

白羽大人才是她的伯樂，把她從朗姆手下帶走是為了讓她離開魔爪，把她留在基地裡和朗姆斡旋是為了保護她，還按照她的意願改進了實驗要求，甚至能在一堆腦子出問題的怪咖裡和她談論漫畫和輕小說……在她一生中所遇到的人裡面，再也不會有比白羽大人更了解她的了。

她願意為了白羽大人而發揮自己的才能。

“那麼，歡迎，矢富蘿莎。”面具後的嘴角揚起，霜月向她伸出手，手裡是一本最新發行的漫畫。

矢富蘿莎的情緒肉眼可見地明亮起來，雙手接過漫畫：“您真是太好了！”

-

基地裡的人員流動很大，雖說是基地，但大多數外圍成員隻以為是什麼公司，内部區域隻有通過身份信息認證的成員才能進入。

頗為中性的研究員少年捧着厚厚一疊資料，小心翼翼地繞過其他人的路線走向實驗室。

“這不是天才少年嗎？”一個路過的胡子拉碴中年研究員注意到他的存在，挑起眉毛語氣怪異地說道，“怎麼一個人拿這麼重的東西？需要我幫忙嗎？”

說着，他一步步走近了對方。

朱奈忍不住縮了縮身子試圖快步離開，可手裡的資料太重，他很快被中年研究員攔在原地。

“不、不用……”

“什麼？要幫忙對吧？”中年研究員伸手抓住了資料一角微微用力。

朱奈緊緊抱住手裡的資料，試着抽了抽，可他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孩子身體說不上多麼強壯，力氣甚至比同齡人還差一些。

“嘩啦——”

“哎呀，真是不小心，怎麼把東西弄掉了呢？”中年研究員看着漫天飛舞的紙張，惡意地笑了起來，“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你就自己撿起來吧……”

目光捕捉到不遠處走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他看清那兩人的樣貌之後聲音低了下來。

白色那個女人來基地裡有一段時間了，她的地位很高，聽說以前在另一個研究室負責的項目很受上面重視。

而那個黑衣女人他還沒見過。

矢富蘿莎又不是聾子，早在半路上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視線觸及到散落一地的資料，眉頭皺起：“你們在做什麼？”

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交集，但朱奈對矢富蘿莎的印象還不錯，對方不會憑借資曆或者前輩身份刁難别人，性格也比那些嫉妒他的同事好得多。

他正想跟往常一樣忍氣吞聲把資料收好，可一捕捉到矢富蘿莎身邊的白面具黑衣人就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發現了，在整個研究區域裡最不好惹的不是白衣服的同事，而是那些可以随意進出的便服人員，尤其是黑衣人。

面對地位更高的矢富蘿莎，中年研究員收斂了一些：“我……他不小心把資料掉地上了，我、我在幫他。”

幾乎完全扭曲了事實經過。

矢富蘿莎眉頭皺得更深了：“你當我是聾子還是瞎子？”

她并不反對前後輩之間的職場交流，但并不代表她分辨不出提攜和刁難。

中年研究員抖了一下，沒敢回答。

“現在，把東西收拾好。”矢富蘿莎指了指地上的資料，語氣不容置疑，“要是讓我發現實驗室裡的資料有什麼洩露……”

朱奈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整個人鑽進地縫裡好讓霜月注意不到他，撿資料的手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

倒是中年研究員立刻蹲下身撿起了紙。

霜月無奈地看着朱奈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抱臂問道：“我有那麼恐怖嗎？”

矢富蘿莎以為她是在問自己，當即回答道：“才不會，您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

隻有朱奈明白這個幽靈一樣卻壓迫感極強的黑衣成員是在問自己，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拼命搖頭。

“直起腰，擡起頭。”霜月平淡地說道。

在中年研究員疑惑的視線中，朱奈一邊克制着顫抖一邊擡起了頭，隻是眼睛依然努力避開前面的霜月。

“不敢看我？那就看他。”霜月揚起下巴示意朱奈看中年研究員，“眼神兇一點，把他當成放走實驗樣本的罪魁禍首。”

放走實驗樣本……

一想到實驗室裡那些他廢了好大功夫養出來的小鼠，朱奈的眼神瞬間變了。

蹲在地上的中年研究員忽然背後一涼——朱奈什麼時候有過這種表情？

“總算有點天才少年的感覺了。”霜月不鹹不淡地評價道，邁步越過他們，“我走了，矢富蘿莎，你也去忙吧。”

矢富蘿莎愣了一下：“是，白羽大人！”

白羽大人似乎對朱奈有些興趣……看來她有空得了解一下這位大人口中的天才少年了。

朱奈一邊把資料收起來，一邊控制住渾身的顫抖。

這一年裡他斷斷續續見過幾次白色面具人，每次他都擔心自己哪裡惹到對方變成屍體，但現在看來，對方似乎根本沒有類似的想法，甚至還有意無意幫過自己很多次。

也許……這位被叫做白羽的黑衣人并沒有那麼可怕？

而一旁沉默着的中年研究員則是莫名其妙地顫抖了起來。

他或許大概可能惹到矢富蘿莎了，至于那位連矢富蘿莎都尊敬的白色面具人，好像也不怎麼喜歡自己。

……他的人生不會就此到頭了吧。

“妨礙他人工作，拖延研究進度，險些導緻内部資料外洩。”目送霜月離開後，矢富蘿莎重新看向中年研究員，面色冷漠，“你叫什麼名字？工号是多少？”

中年研究員顫抖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