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
正在盯梢嫌疑人的友成信勝隐隐覺得胸口發悶,沒幾秒就演變成了壓榨般的疼痛,漸漸從胸前蔓延到肩膀和後背。
他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瓶,倒出一片含在舌下。
“友成前輩?”奈良澤治眉頭皺起,他知道友成信勝有心髒病,總是會随身攜帶急救藥,但這次的盯梢行動不會那麼快結束。
友成信勝擺了擺手:“沒關系,我的身體自己有數,如果撐不住我會告訴你的。”
以往的行動中他也發作過心絞痛,最多吃個兩三片藥就能緩解。
見對方堅持任務,奈良澤治不再多說,隻是暗暗提高了對友成信勝的關注度。
十幾分鐘過去,友成信勝斷斷續續含了好幾片藥,疼痛卻沒有得到緩解,甚至已經蔓延到了指尖,喉間的緊縮感讓他有些透不過氣。
而奈良澤治發現嫌疑人離開原地,正欲邁步跟上,卻注意到自家上司已經弓起了背。
“友成前輩?友成前輩?!”
“沒事,你先跟上去吧。”友成信勝努力控制着呼吸,“這次發作是有點厲害,我去一趟醫院……快去,别把人跟丢了!”
“是……!”奈良澤治猶豫片刻,臨走前隻來得及向新來的後輩發去一條短信。
敬重的前輩是一方面,他現在身上的任務也是一方面。
————
另一邊正在車裡換班休息的佐藤美和子與芝陽一郎隻是淺眠,新消息的震動讓他們馬上清醒過來。
蹲點嫌疑人的任務中需要警員便衣跟随,力求不被目标發現,以前常用的聯系方式是對講機,但随着移動電話的普及,現在他們有時會使用短信互相聯絡。
“糟了,友成前輩心髒病發作打算自己去醫院!”佐藤美和子瞬間坐直了身子。
芝陽一郎跟了友成信勝多年,和奈良澤治也是多年的同事,很快就理解了對方發來短信的含義:“佐藤,你開車去把友成警部送到最近的醫院,我來接替他的位置繼續盯梢!”
佐藤美和子雖然才剛進入警視廳不久,但早在入職時就接受過培訓,對于前輩的合理安排沒有提出異議:“是!”
————
診所。
“嘶……”醫生被來者脖子上的傷吓了一跳,精準識别出了兩人之中顯然更嚴重的那一個,“是怎麼造成的?頭暈嗎?感覺呼吸有困難嗎?有沒有咳出血絲?張開嘴讓我看看……”
霜月搖頭,脖頸間的大片青紫順着她的動作暴露在燈光下。
“……張嘴,啊——喉嚨有點腫,暫時還沒有影響呼吸,感覺怎麼樣?……還有你,金發的少年,也讓我看看……前兩天先不要熱敷……”
琴酒對拉維下的手并不重,對霜月也留了點分寸,在醫生的再三叮囑下,兩人終于平安走出了診所。
“藥還沒有起作用嗎?友成前輩!”一位橫抱着中年男子的年輕女性踩着高跟鞋飛速從他們身邊蹿過,卷起一陣微風。
一個小瓶子形狀的物體從掉落在地面上,發出當啷聲。
……等等,什麼東西蹿過去了?!
霜月猛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着短裙的短發女性背影。
一個橫抱着中年男子的短發女性。
橫-抱-着。
“佐藤……”
她聽到那個男子艱難地發出聲音。
短發、短裙、穿高跟鞋、佐藤……
與記憶中的紙片人側臉比對了一下,霜月腦海中冒出一個名字——佐藤美和子。
這個時間點的話……是友成信勝殉職的時候?
因為在月影島遇到過芝陽一郎、奈良澤治和友成信勝,霜月當時回憶了好幾天才想起來動畫中有這麼幾個人的存在。
她低頭看了眼地上掉落的小瓶子,上面寫着「硝/酸/甘/油」,瓶蓋附近有新鮮的劃痕,應該是不久前才被慌亂地反複打開過,從剛才瓶子掉落下來的聲音判斷,裡面至少還有數片藥片。
前方的馬路邊緣停着一輛白色的馬自達,地面上的輪胎印證明着這輛車是從拐角處一個漂移一步到位,輪胎還冒着輕微的煙氣,說明佐藤美和子駕駛汽車的時間至少超過了十分鐘。
她怎麼記得友成信勝是在蹲點任務中心髒病發作,獨自去醫院之後沒救過來去世的?
……算了,反正現在佐藤美和子在。
霜月往前的腳步停了下來。
“奧菲利娅大人?”拉維低聲詢問。
“……你回診所裡,把這個給醫生。”霜月從地上撿起藥瓶遞給他。
硝酸酯類藥物能松弛血管平滑肌、擴張冠脈,常用于緩解或預防心絞痛,若間隔服用幾片仍然沒有效果則可能代表這并不是普通的心絞痛發作,此外,因為擴張動靜脈的效果,心肌梗死早期若出現嚴重低血壓及心動過速是硝/酸/甘/油的禁忌症。
當然,現在都是她的猜測,不排除友成信勝突發主動脈夾層肺栓塞心髒破裂什麼的,診所裡的醫生看到藥瓶後就能大緻明白情況。
普通診所不太可能擁有進行介入手術的條件,但盡早應用藥物有利于為手術創造條件,也能争取轉運到大醫院進行手術治療的時間。
再怎麼說,友成信勝的小隊也在月影島救了他們,霜月願意讓他有更大活下去的機會作為交換。
拉維愣了一下:“……是,奧菲利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