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伏特加搖頭,“蘇聯紅。”
蘇聯紅伏特加,眼前這個人的代号。
他掃視一圈酒吧内部,裡面有零星幾盞燈,木桌和木椅顯得有些滄桑,吧台裂了一條長長的縫,幾乎把吧台從中劈成兩半,中間塞了一大堆補縫膠。
後面的酒櫃雖然也是古老的木質,卻擦得很幹淨,酒瓶按照類别擺放,旁邊是各式各樣的酒杯。
格拉瞥了眼吧台上的長縫,聳聳肩:“好吧,你的确變了很多,你以前至少會叫我格爾曼或者格拉。”
也不會如此平靜地面對他。
“别管以前了。”伏特加走在格拉身後,盯着對方似乎毫無防備的背影,語氣硬邦邦的,“普拉米亞呢?事先說好,我頂多算個支援,主要的活交給你們。”
當初把招攬普拉米亞的任務交給琴酒和他是因為他們當時恰好在附近,後來普拉米亞消失得太快,以至于任務一直被拖延到了現在。
既然普拉米亞又在蘇……俄羅斯活動,主力自然是本地的常駐成員。
說到爆破,不是已經有新來的白羽了嗎?聽說炸彈在她手中比那些外圍成員還要聽話,為什麼突然重啟一個近乎被擱置的長期任務?
……最近後勤組傳出的「威力不定差點炸死隊友」的新型炸彈,和白羽的出現時間似乎很符合。
格拉一路進入吧台後的小門,穿過一段走廊,來到一間寬敞的休息室:“放心,情報共享,這正是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
他從一疊文件裡抽出幾張紙,最上面一張是一個穿着警服的灰短發男人的照片。
“這是?”伏特加揚了揚眉毛。
普拉米亞總不至于暗地裡是個警察吧?
“德米特裡,一個條子,他上個月逮捕了一個政客的兒子。”格拉點了點這張照片,下面是一串長長的名字,“然後,我們就找到了普拉米亞出沒的痕迹。”
他翻開紙張,後面有德米特裡的資料,還有那位政客以及兒子的資料。
伏特加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搶過資料,兀自翻看着。
德米特裡是個年輕的警察,前幾年剛結婚,有個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兒子,家庭美滿,為人直爽,有着年輕人常有的一腔熱血,時常因為不滿上司的決定而與其起争執,同事們的評價褒貶不一。
資料裡還有一張他與家人的合照,裡面的金發女人和小孩就是他的妻兒,旁邊還有個褐色頭發、滿臉胡茬的男人。
那位政客的兒子叫做邁克爾,私底下和朋友們玩得比較嗨,上個月不小心失手殺死了一個人,卻沒有處理幹淨痕迹。
而政客恰逢選舉關鍵時刻,為了抹去證據以及攔截德米特裡的追查,雇傭了普拉米亞。
“這是我們第二次嘗試接觸普拉米亞,但對方謹慎得很,至今連他的年齡和性别都不明确,那個政客也是恰巧委托上對方,沒有和普拉米亞見過面,如果再通過那條線緊追不放很可能會讓他提起警惕。”格拉簡短地總結道,“所以我才需要你,你和普拉米亞有過交手,而且也是……本地人,隻要你向他挑釁,按照他的行事作風很有可能會回應,那時就是我們的好機會。”
他千裡迢迢回來就是為了當個誘餌?
伏特加無言。
然而格拉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絡腮胡抖了抖:“……算是讓你為上次和普拉米亞的交手收個尾,也有我個人的部分私心。”
畢竟,他們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面了。
也是時候為多年前的那件事畫上句号了。
薄薄的資料被放在桌上,伏特加對格拉所提到的「私心」避而不談:“既然通過那個政客的方法不行,接下來我會去跟蹤德米特裡。”
若是接近目标,自然還是情報組那些人更加擅長,但若隻是跟蹤,他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何況——這次帶着白羽出任務真是個正确的決定,她那手神出鬼沒的能力簡直和鬼魅一樣。
爆破也是她的強項……大哥該不會覺得他一個人對付不了普拉米亞,才把白羽送過來吧?
伏特加臉色一僵。
不,不會的,以他的了解,這些隻是附帶理由,真正的理由恐怕是懶得帶小孩。
白羽不是挺可愛的嗎?乖巧又安靜,帶着股小孩特有的不谙世事,會「前輩前輩」地叫他,業務能力也不差。
他覺得白羽比那些半道加入的代号成員靠譜多了,甚至已經可以出師獨當一面……不過,獨自出任務對小孩子而言還是有些要求太高了,畢竟萬一碰上這種特殊任務,她可能需要些生活上的幫助。
蜂蜜蛋糕怎麼樣?以前鄰居家的小妹妹就很喜歡蜂蜜蛋糕,小孩子應該都不讨厭甜食。
對了,白羽來的時候什麼行李都沒帶,隻靠那一身裙子和風衣應該抵禦不了莫斯科冬季的寒冷,他或許可以帶些伏特加酒回去……算了,還是找兩件厚大衣吧。
“你有孩子了?”格拉的聲音裡帶着些驚歎。
伏特加猛地轉過頭:“?”
那為什麼要露出那種帶着微妙慈祥的表情?
難道是他看錯了?若不是他和伏特加自幼相識,知曉對方私底下的形象,恐怕很難看出那點「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