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你發現了……”溫妮·瓊斯嘴角下撇,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起,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那就……”
在警員們警惕起來的視線中,她迅速轉身,動作靈敏地爬上身後的高台——正是她表演空中秋千時所用的高台。
“危險!!快下來!!”
還在檢查止滑粉的警員驚聲阻止道。
“哼,以後再也不能來這個國家了……”她沒有在意下方正在爬上高塔的警察,惡狠狠地自言自語道,“不僅會被搜身,連那種事也被發現了……但我一定會成功逃脫的!!”
她伸手向空中秋千,一腳踏在高台邊緣的網兜上——
緊接着,那曾被用來抓住獅子凱撒的網兜忽然斷開,溫妮·瓊斯一腳踩空,指尖與空中秋千差之毫厘地錯過。
“溫妮!!”
“啊——!!”
在伊瓦諾夫和傑克的高呼聲中、在警員與觀衆們震驚的眼神中、在許多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的茫然中……
溫妮·瓊斯從高台墜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後又彈起,最終以一種畸形的形狀在高台下方停止滾動。
她的腦袋和身體幾乎折到了一起,一條腿向前反曲,上半身與下半身相交疊,胸口沒有一絲絲起伏,擦破皮的臉上還帶着誇張的表演妝容,此刻看起來卻異常恐怖。
千間降代眉頭緊鎖着移開了視線。
脖子已經斷了,不可能救得回來。
————
因為位于日本的某處違禁品供貨地忽然被警方繳獲,溫妮·瓊斯不得不改變計劃,從南美當地重新找到了一條供貨渠道,打算以此繼續高利潤的違法交易,卻沒想到自己僞裝成止滑粉的違禁品無意間被團長發現端倪。
團長提出了替她保守秘密,交換條件則是一部分的獲利,溫妮·瓊斯幹脆狠下心,在對方提出更過分的條件之前将對方殺害,還能将罪名嫁禍給獅子凱撒,好讓自己逃過一劫。
而那位團長也不是善茬,據說曾經是某個地下犯罪團夥的成員,專門進行人/口//買/賣,尤其是一些優質的兒童。
“看來組織裡的情報員并不是那麼沒用。”白羽把玩着那副沒有上色的空白面具,語氣鄭重,“抱歉,我之前不該輕視他們。”
白羽學得倒挺快,大哥不久前才教過她不能輕視任何一個人。
伏特加沉默地站在琴酒身後想道。
不過……
“目标早就準備好要動手殺人,結果逃跑路上出意外摔死了?”琴酒翻了翻字體端正的任務報告和情報組發來的情報,輕輕哼了一聲,斜睨白羽一眼,“你的運氣倒是不錯。”
白羽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已經在後台準備好了炸彈,足夠讓她瞬間蒸發而不發出動靜,可我也沒料到她會死得那麼……”
她頓了一下,試圖找出個合适的詞:“沒排面。”
伏特加聞言,無聲地站在琴酒身邊。
白羽的運氣真好,第一個任務居然不需要自己出手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他也蹭對方的運氣看了場不錯的馬戲表演。
琴酒冷冷地瞥了眼一臉無辜的白羽:“不是每個任務都這麼恰巧有空子給你鑽。”
誰能料到任務目标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計劃了一場暗殺?不是每個任務都有這麼方便的空子可以給白羽鑽,不用親自動手就能輕松解決。
而且……盡管時間來不及,白羽也不可能事先知道馬戲團内部的矛盾,但她在後台真的隻是裝了炸彈嗎?
他單手打開煙盒,從裡面挑出一支煙叼在嘴邊,冰冷的墨綠色眼睛裡沒有任何憐惜:“給你一個忠告——利用好手邊的一切武器,親手将子彈送入敵人的心髒,别把希望寄托在運氣上。”
白羽的運氣不可能一直那麼好,若是放着優勢的暗殺和炸彈不用,将主動權送到目标手中,是再愚蠢不過的做法了。
“是,琴酒前輩。您能帶我挑選一些武器嗎?”白羽也許是聽進去了琴酒的忠告,認真地回應道,随後期待地擡起頭,“在實驗室的時候德普連實驗櫃都不讓我碰,現在我身邊隻有一些貼片炸彈。”
琴酒點燃了叼着的煙,完全不在意現場還有個小孩子:“伏特加,明天帶這小鬼去後勤挑幾把武器,再買身像樣的衣服。”
他瞥了眼白羽身上遮住腳踝的長裙。
“……是,大哥。”伏特加回答道。
“咳、咳咳……”白羽不太習慣煙味,被嗆得咳嗽起來,蒼白的臉色勉強憋紅了一些,但她還是在這裡停留了片刻,“伏特加前輩,您知道那隻獅子後來怎麼樣了嗎?”
為什麼要在意那隻獅子?
伏特加頓了頓,見琴酒沒有不耐煩地趕走白羽,這才回答道:“好像因為受人操控的緣故,沒有被判安樂死,可能會被動物園收容。”
白羽彎起眼睛:“那真是太好了。”
注意到她那難得不那麼惡心的笑容,琴酒緩緩吐出一團煙霧。
如果隻是簡單地殺死溫妮·瓊斯,馬戲團裡的「止滑粉」、睾/酮和高頻麥克風依然會是個隐患,而銷毀這些物品又可能留下更多痕迹,與其讓獅子凱撒留在馬戲團,不如讓它安心生活在動物園或者放歸野外。
簡單來說,白羽沒有來得及用炸彈解決目标,除了意外和時間緊的原因之外,也許有一部分是為了讓獅子凱撒離開那個罪惡的馬戲團。
所以,白羽最可能在其中做的手腳就是将溫妮·瓊斯的作案證據擺在顯眼的地方,送到警方手中,借他人之手完成任務的同時解救獅子。
真是無聊的善心。
也是一個不錯的可利用點,畢竟有弱點的人才好掌控。
但若是白羽未來可能因此而栽跟頭……
琴酒吐出一團煙霧,墨綠色眼睛在朦胧的煙霧中依然冷漠銳利。
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抹消掉這份可笑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