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的老闆有幾年沒見過深江,不太可能是對方的同夥,隻要她能糊弄過去……
“這樣嗎……?”老闆歎了口氣,向她伸出粗糙的手,“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工藤歌未小心地向老闆身後的街道看了一眼,确認深江真的沒有追上來之後,才小聲回答道:“在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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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燒烤攤老闆并不是什麼壞人,聽聞她的遭遇後便打算好心地将她送到附近的警署。
“真沒想到深江先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他頭疼地護送着小家夥走向警署,一邊低聲自語,“自從十五年前神代小姐消失後,他整個人都沉悶了很多。”
工藤歌未遲疑着問道:“……真的很像嗎?那位神代小姐……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嗎?”
老闆肯定道:“任何一個認識神代小姐的人看到你都會這麼認為。”
也許是身邊有了大人,工藤歌未緊張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感覺到夜風拂過額頭的涼意,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
兩人距離居民區的出口隻有短短幾十米距離,再過兩條街就能到達警署,她擡手擦了擦順着臉頰滑落的汗水。
“如果神代小姐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那我的親生父親是誰呢?”
“十幾年前,我見過神代小姐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來光顧燒烤攤,也許就是他。”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長得很高,看上去和神代小姐一樣是混血兒,眼睛是蔚藍色的,就和夏日的天空一樣,不過面相有點兇……你就當故事聽聽吧,我也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你父親。說起來,你為什麼會被深江先生帶走?”
“笃、笃、笃……”
清脆的高跟鞋聲響起。
街道對面迎面走來一位穿着薄紗長裙的女人,她随意地轉着手中的車鑰匙,臂彎間挂着黑色的小巧皮包。
看起來隻是個晚歸的上班族。
工藤歌未隻是瞥了一眼就沒再關注,她拉了拉老闆的袖子:“那個……謝謝了,老闆大叔。”
“‘老闆大叔’是什麼稱呼?”老闆啞然失笑,“若是感謝我的話,至少要好好念我的名字吧?”
“那老闆大叔叫什麼名字?”工藤歌未忍俊不禁。
老闆用手指梳了梳有些油膩的短發,回答道:“我的名字是……唔……!”
聲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
女人側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拔出了鋒利的匕首。
有什麼東西從老闆的頸項前噴湧而出,灑落一地。
工藤歌未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就感覺到有什麼溫熱濕潤的液體濺到了臉上,混合着尚未幹透的汗液,黏糊糊地從臉頰邊流淌下來。
緊接着,那位向她伸出援手、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名字的燒烤攤老闆喉嚨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出氣聲,轟然向前倒去。
路燈照亮了他身下漸漸蔓延擴大的血泊。
女人将沾血的匕首橫在她脖頸前,另一隻手環繞住她的肩膀,幽幽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低語:“他本來不用死的。”
面部的肌肉僵硬而不受控制,女孩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水綠色貓眼中卻是一片空白,配合着眼角被濺到的血花,一時間畫面詭異無比。
“拉格大人,我抓到目标了。”女人的力氣很大,一隻手穿過她的腋下,毫不費勁地将她撈了起來。
工藤歌未清晰地看到那隻手的指甲上塗着透明指甲油,在路燈照不到的黑暗中依然反射着隐隐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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絹川圭子環顧四周,不客氣地将燒烤攤老闆的屍體踢入一邊的小巷,向拉格報告情況。
懷裡的女孩似乎是被面前的場景吓到,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架着身子。
她略一挑眉,收回匕首,随後用手刀劈在女孩後頸,精準地讓對方陷入了昏迷。
隻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鬼頭而已,怎麼可能逃得出拉格大人的手下?
啧,本來她隻打算把人打暈帶回去,卻沒想到這小鬼竟然和無關人士談起了拉格大人的個人行動。
身為拉格的下屬,她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隻是……
絹川圭子目光複雜地瞥了眼懷裡的女孩——拉格大人原來喜歡這種類型嗎?難怪她跟了對方四五年,都沒有見過他身邊出現其他女人。
這是唯一一個拉格反複叮囑不能傷到分毫的目标。
「把她帶回來。」拉格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起伏。
絹川圭子用手帕擦了擦女孩臉上的血迹以免到時候被拉格誤會為違抗命令,抱起她走向居民區外的黑色賓利,一邊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