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平靜,在臉上咧開笑容,坐在經紀人光村的對面,甚至故意舒展了動作。
對面眼前日本男人探究的目光,陳彬擦了擦鼻子,把身體攤下:“我可不會就這麼放任你們去獨自面對這些危險的哦。”
“那樣對待一名少女,可不是禮貌的行為。”
陳彬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光村口中的“少女”所指的正是白炙,他的臉不自覺地别開,從牙齒裡擠出聲音:“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就算是這樣,你們也曾經同路過吧。”光村把茶幾上的瓶裝水推過去,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麼别的變化,“就算那名少女是傳說中的妖怪一族,可如今去計較這些恐怕也無濟于事了——抱歉隻有這個能招待你了。”
他睜開眼睛,疼痛一陣一陣襲來,可卻并不真實,她分不清這究竟是幻覺的殘留還是失血過多的妄想,整個世界都剝離了。
随後,一張大臉突兀遮擋住蒂娜的視線,她幾乎是立刻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武器,卻隻摸到柔軟的睡衣和早就愈合了的傷口。渾身都癱軟着,于是她用頭去捶陌生人,後者吃痛,捂着鼻子,鮮紅的鼻血流了下來。
對方嘟嘟囔囔地用一種似乎帶着方言感覺的、蒂娜聽不懂的語言抱怨着。蒂娜想要趁機逃跑,她隻是輕輕用力,就掙脫手法拙劣的束縛。預估了一下窗外的高度就要往下跳,雖然無法判斷出自己究竟是如何來到此地的,逃離是最快的選擇。在她的大腦把那些異國的語言處理妥當之前,遙遠但巨大的星就已然占用了一切思考程序。
“……那是,什麼?”
匆匆趕過來拉着她,以防止自己剛救回來的人現在就表演飛檐走壁的異常節目的白炙快速解釋了一遍現在的狀況。
雙手下的這具軀體訓練得當,白炙一邊贊歎自己這超絕的治療技術竟然能把受了那麼重的傷的人救回來,一邊想不通為什麼要給自己自找麻煩。不過撿回來的“流浪貓”也不是什麼不聽人勸的家夥,便從鬥篷下露出一隻狐疑的眼睛:“另一個世界?”
“是的,就是這樣沒錯。”白炙使勁兒點點頭,“所以就算你現在尖叫跑開,也沒有辦法回到原來的世界裡哦。”
自稱叫做蒂娜的坐在窗台上,她的身體外傾,仿佛随時都能翻身下去。白炙看她這樣的架勢,就知道自己話語并未讓眼前的人信服。她随後一拍腦袋,大叫起來,從不知道衣服上的哪個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亮屏幕:“你看!我還和羅賓合影過呢!”
說是合影,其實那張圖看上去更像是蹭拍,羅賓(小個子的那一個,你我都知道是哪一位)甚至都沒有在看鏡頭。背景是純正的哥譚夜色,一張笑得傻兮兮的大臉湊近了,破壞了整體陰沉壓抑的氛圍。
蒂娜皺起眉頭,下一秒就掐住白炙的脖子:“你想幹什麼?現任羅賓還是未成年。”
“反正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咳咳咳咳咳,你先放手。”白炙像模像樣地咳嗽了兩聲,“比起羅賓這種小孩,其實我對年齡最大的那位更感興趣哦。”
管家?想起資料裡那位白發蒼蒼卻仍然盡職盡責的老人,蒂娜皺起眉,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有點兒變态。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顯然老爺子不被包括在常規戰鬥力裡,我說的是蝙蝠俠!”
蝙蝠俠?想起自己的那位生物學上的父親,當然對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自然也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那低沉的嗓音和極度具有震懾力的作風,蒂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覺得眼前的人
可能就是純純逆天。
“作為粉絲的那種,在蒸煮面前綠色健康的那種,”她手忙腳亂比劃,最後放棄了掙紮,“算了,你想要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比我變态的大有人在。”
“……?”蒂娜看她躺平任嘲的樣子,便不再過多糾纏,而是抛下“等我回來”的命令随後消失在城市的建築之間,留下白炙一個人對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大眼瞪小眼。
——嘿,說得就和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一樣。
你既不是我的盟友,也不是我的助手,我隻是順手救了你。
現在,難道我還要為我的善良付出額外的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