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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員看上去有點失控。
當燈戒結構造物擋下看上去完全是骨質增生所生成的利刃時,麥克西覺得這樣惡劣去評價陌生人不太好,但她真覺得這是自己見過的最奇怪的外星人。
無法突破意志力構造的防禦,長滿尖刺的船員發出一聲沮喪的嚎叫。
在狹窄的空間中,特裡斯揉了揉被拍得疼痛不已的肩膀,湊到麥克西耳邊小聲詢問:“之前聽到這裡傳來的暴亂的消息,該不會是這些船員嘩變了吧。”
麥克西點點頭,深以為然。
這支臨時的小隊擠在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是伊恩,随後是愛莎,而麥克西和特裡斯則負責斷後。
伊恩的綠燈造物正扣住襲擊過來的奇怪個體,彎腰低頭試圖與對方交流。
她無法判斷對方的言語,在她聽來,那隻不過是類似于動物的吼聲。
燈戒也沒有記錄這種語言。
她無意讓自己對剛接觸的事物産生偏見,但這更像是一團爛肉。
他像條脫水的魚一樣扭動。
——危險的爛肉。
無神的眼睛死氣沉沉地盯着她,那個家夥沒有下颚,她很難想象得到到底是如何發出聲音的。
麥克西把手握成拳頭,捶了一下特裡斯的肩膀:“隻有你,你這和粗心大意的家夥,要不是伊恩給你擋了一下,你肯定是我們這裡第一個戰鬥減員。”
“不過是小小挫傷,你别太小看我——倒是你,作為後勤,戰鬥經驗一定很少吧。”
“再怎麼樣我也是比你年長的大姐姐,小男孩。”麥克西用手比了比自己和特裡斯的身高,悻悻收回手去。
伊恩感到疑惑,一回頭看見正在聊天打屁的麥克西和特裡斯,心中的擔憂便不知如何說出口來,隻是仔細去觀察這容貌怪異的船員。
他——暫且這麼稱呼——渾身都覆蓋着灰白的皮膚,從腹部伸出一對用于抓握的小手,而内髒——就先當那是内髒好了——從那個空洞的腹腔裡掉了出來,看上去血淋淋的。
實際上伊恩也能聞到難聞的氣味,不潔的氣味讓她直皺眉頭。
燈戒上的數據堪稱怪異。
某些意義上,這些數據都顯示着面前這具還在掙紮着的身體其實已經死了。
但他們的RNA仍舊活躍,仍舊在自我複制、神經與神經之間仍舊傳遞着信号,那是一種無法被破解的奇怪信号,看上去似乎昭示着某些與無限能源有關的信息。而傳遞着這些信息的看上去似乎是——
她猛然一搖頭,讓自己不要順着這條危險的線索追查下去。
一隻手突然輕柔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伊恩随着觸感猛地擡起頭來,發覺是那名自稱叫做“愛莎”的同僚。
後者勉強咧出寬慰的笑容,這許久未出現的表情讓愛莎臉上的幾條肌肉不自覺地抽動,她便幹脆不笑了:“我覺得你沒有錯。”
伊恩隻是抿住嘴唇,呆呆地看着她。
愛莎忽然翻轉手腕,一把瑩綠色的冰錐随着她的能量湧動而浮現,随機在伊恩急速擴散的瞳孔的注視下狠狠插入那名船員的腦子。
腥臭的腦漿伴随着燈戒造物的潰散而迸發出來,愛莎往後退一步避開這些噴濺,而伊恩躲閃不及,隻能用力擦着臉,帶着點兒憤懑看向愛莎,後者聳肩攤手:“看我幹什麼?”
“……”
“怪我沒有提醒你躲開,可是你本來就應該躲開,感謝我給你上了一課吧。”她一把把胳膊搭在伊恩的脖子上,後者慢吞吞站起來,看着愛莎用腳踢了踢被固定在地闆上的船員,忽然解除了禁锢。
那被捅穿腦袋的船員忽然朝着愛莎的腹部捅去,巨大的力道直讓後者踉跄着倒退好幾步,同時從遠處傳來的古怪吼聲說明還有更多的同伴正在接近。
不知道有多少。
狹窄的空間,避無可避。
愛莎怒視伊恩:“你!”
後者隻是無辜地看着她,好像自己壓根什麼都沒有去做一般。
愛莎心中有氣,扭過頭去就遷怒了正在打鬧的麥克西和特裡斯二人:“喂,你們兩個,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不行的話幹脆去開個房好了!”
愛莎原本的意思是,讓這兩個人坐下來說完俏皮話,隻是不知道兩個人誤會成了什麼。
兩個人立刻分開,不知是誰撞在欄杆上。發出巨大咚的一聲。
這刺耳的聲音沿着管道回響,帶來一瞬間的寂靜。
随後,男孩作出防禦姿态,雙手抱住胸,側過身去:“我不會做對不起我女朋友的事。”
另一個上下打量一番,一臉嫌棄:“算了吧,我從室友的畫裡看到的牛至比你這輩子看到的都多。”
“還有你!”麥克西扭過頭,“小情侶的奇怪play還是你技高一籌吧!”
愛莎:“?”
這兩個人是不是無論到什麼時候都緊張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