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趙浔在回避這件事，白楓也沒有刻意提起，也算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可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就像兩人之間的關系，無論他怎麼回避，也無法恢複到原本的樣子。

白楓扔在看他，暗金色的雙眼正注視着他，仿佛非要讨一個答案似的。他希望得到怎樣的答案呢？趙浔不知道。

隻是現在，此時此刻，他更不想讓他失望。

原本，白楓見趙浔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畢竟，比起拒絕的話，他還是更希望像這樣，繼續維持現在的關系。雖然面上不顯，但他能感覺到掌心處微微浸出的薄汗。這感覺可真夠糟的，從沒有人能像眼前這個人一樣，随意控制他的情緒，拿捏他的心髒。

“……你要是真改不了的話，那就别去禍害别人了。”

白楓原本要轉過去的臉又重新轉了回來，暗金色的眼瞳緊緊地盯着他，那種恐怖的、被某種野獸盯上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感知内。暗金色的豎瞳像在呼吸一樣不停的收縮着，像是跳動心髒般，高速鼓動着。趙浔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答案，這頭龍遠沒有他看上去那麼冷靜，他的眼睛出賣了他。

隻聽見白楓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趙浔點頭道：“我知道。”

“你知道還……”白楓臉上的神情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松了一口氣，兩種情緒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現在這種複雜的神态。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趙浔得到了一個擁抱，輕柔的、克制的，完全不像是白楓本人平時的風格。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能看到白楓手背上根根分明的青筋。鼻尖抵在白楓的胸口，他甚至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非常淡，如果不是這麼近的距離，根本聞不到。上次聞到這股味道的時候，還是在外城白楓的住所裡。記得房間的枕頭上，一直有這種香味，像某種花的味道。

此時此刻，趙浔不願去想他的責任，也不想考慮所謂的未來。他隻希望，這一瞬的時光能長一點，再長一點。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要抛棄他所肩負的那些責任，就這麼跟白楓待在一塊，度過些簡單的時光。

這一天，白楓帶他親眼見證了雷姆利亞的文明。

“這裡是碧斑岩脊龍的地盤，同樣是下地幔層的位置。”白楓介紹說。

接着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額頭紋有綠色鱗片的人說：“看見了嗎，那個就是碧斑岩脊龍的人型。通常，可以通過人型的額頭是否有鱗片，來判斷這個雷姆利亞人是否屬于大型龍族。有鱗片的，一般都是大型龍類，其它小體型的龍人沒發做到這點，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實力的象征，大型龍族一般不會把它們藏起來。”

“那你呢？”他看着白楓光潔的額頭問道。即使是被碎發遮擋了些許，也完全看不見底下有任何鱗片。

“這裡是碧斑岩脊龍的地盤，别的大型龍類來這裡，最好還是不要透露身份的好。畢竟，不同部族之間，相處并不是那麼的融洽。”

“明白了，簡而言之，是要減少矛盾，避免部族間的沖突。”這點上，趙浔完全能夠理解。

放眼望去，這座城市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人。他們轉化成人的樣子，幾乎跟尋常人類沒什麼差别，隻是骨架略微大一些而已。

突然，他的腦海裡又傳來了白楓的聲音，跟之前飛行的時候一樣。

“記住，不要跟其他人又隻肢體上的接觸，雷姆利亞人對基因很敏感，隻要接觸過一次就能記住你，别暴露了身份。”

趙浔沒法開口，隻是微微點頭表示已經聽到了，畢竟，即使基因再接近龍人，也不是真正的龍人。對于如何掌控腦波來傳達信息，他還沒學會，更别提像白楓那樣準确地識别基因了。

科涞市市的風格跟白楓所住的黑岩市完全不同，這裡是明亮的，四處遍布灰白色的建築，極其冷淡的風格。單調的顔色并沒有讓這座城市的美麗有所減色，反而更透出一種高級感來，比起風格濃烈的黑岩市，這裡更像是一座充滿未來科技感的城市。

無論是黑岩市還是科涞市，他們的規模都遠比人類的基地要大。比起潮澤基地的，這裡的城市反倒更像一座城市一點。趙浔曽在荒蕪的野外看見過人類文明的遺址，一座巨大的、廢棄的人類城市，四處都是破敗的高樓大廈，卻仍然難掩蓋它原本的輝煌。光是看着那些恢弘的建築，他就能想象到人類曾經的輝煌，就像眼前這座城市一樣。

不，或許，還是這座城市更吸引人一些。除開林立的樓房，還有懸浮的，嗯，大概是列車一類的東西，列車的軌道反着銀白色的光芒，看上去就像這座城市一樣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