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臨死前居然跟林一的狀況一樣，同樣是半身的黑鱗，在基地生活這麼久，那樣的情況早已見過多次，這代表了周也的黑鱗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他似乎沒法責怪白楓，站在他的立場上，這事并沒有做錯。

可周也為什麼會同意幫他去取龍蛋？他甚至不惜給白楓安排了内應，他到底有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

似乎是看出了趙浔的疑惑，白楓耐心地解釋道：“想問什麼就問吧，吸收了周也的基因後，他的記憶也被同步過來了。”

“他為什麼這麼做，龍蛋就這麼重要嗎？”

“他當然要這麼做，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基地的未來。恐怕燈塔還沒有跟你們說過，所謂将嬰兒篩選的計劃，本質上是篩選出龍化基因占比更高的人，以此來制造新人類，擺脫現有的黑鱗病的控制。而星塔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每一個星塔的學生，都是實驗的對象。”

“實驗對象？”

“至少從周也的記憶來看，是這樣的。你就沒有懷疑過嗎？為什麼隻有星塔的學生被嚴令禁止離開，外城的教育中心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規定。為什麼巡獵官必須出身星塔？還有你那恐怖的反射神經，可怕的再生能力，這已經超過人類的極限了。巡獵局的人跟本就不用擔心被傳染，我也嘗過他們的基因，跟基地内其他人的基因都不一樣。

不會被被外部刺激而爆發黑鱗病，但會随着時間推移，從内部徹底崩潰，連龍心骨都遏制不了那樣的崩潰速度。可以說，星塔的人都是為了守衛人類而誕生的，從沒聽說過有哪個星塔出身的人活到壽終正寝過。”

趙浔低下了頭，将頭深深埋進脖子裡，低啞着聲音說：“我不知道，這些事我從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所有的真相都被刻意隐藏起來了，如果不是周也的記憶，或許我也跟你一樣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當然，從立場上來說，你也沒必要完全相信我的話，畢竟我是你們口中龍。”

“我信你。”趙浔突然說，幹脆的不可思議。

趙浔繼續說道：“你幫助基地抵禦了整個龍潮，如果你真的仇視人類的話，完全沒必要這麼做，所以我信你。”

白楓默默地看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輕笑一聲，接着說道：“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這話頓時把趙浔聽愣了，他當即問道：“你以前認識我？”他突然想到了以前丢失的許多記憶，會不會是那時候認識的白楓，想來也隻有那種可能了。

白楓眯了眯眼睛，一隻手按上了趙浔的肩膀，輕輕撫了撫。“以前，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沒這麼高，個頭隻到我的胸口。當時我就在想，怎麼人類會派出這麼一個柔弱的人來跟我們交涉，果然，你并不是那種毫無戰力的人。第一次見面，就差點掀翻了談判桌，而且從來不會笑，冷冰冰的跟個機器沒什麼區别。後來再見到你的時候，出乎意料的，你居然有點人的樣子了。”

“這段記憶……我暫時還沒有回想起來……”趙浔用力揉了揉額頭說。

“沒關系，不用太着急，既然你已經開始恢複了，就證明星塔的記憶清洗已經失效，完全恢複記憶隻是時間問題。”

聽完白楓的話，他仍然沒有任何恢複記憶的情況，如果不是回想起了曾經作為“霍星”的記憶，他或許還認為白楓在跟他開玩笑，誰能想到一個人的性格能發生這麼大的改變呢？換做是他自己都這麼難以置信，更不用說别人了。

“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趙浔忽然對曾經的事有些好奇。

“你啊，真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一台為了人類而活的機器吧。隻要是為了人類的利益，你似乎什麼都願意去做，哪怕叫你去死。”

趙浔聽到這個答案并不算太意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想想他曾經夢見過的那個自己，那樣的性子似乎做出這種事并不是沒有可能。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沒道理會放任一條龍繼續活着，尤其還是一條能吞噬人類基因，僞裝成人類同族的龍。這麼做無疑是給人類帶來隐患，于是趙浔又接着問了下去。

“我之前有沒有打算……殺掉你。”

“有，你的戰力很不錯，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能跟我打到那種程度的人，在雷姆利亞也鮮有人能做到那種份上。所以，那時候我對你很感興趣。”白楓眯起了眼睛，暗金色的瞳孔瞬時收縮成了豎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