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塔的通行證可不容易到手,想必社長是花了一番大功夫。趙浔看了眼手表,快要到約定的采訪時間了。星塔入口處還有别的報社的人擁擠在一塊,等着一個進入采訪的機會,但因為沒有通行證,隻能被攔在門外。
報社之間的競争也異常激烈,趙浔歎了口氣,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弄砸了這次的專欄采訪,社長會不會把他撕碎了扔垃圾桶裡。
趙浔擠進了那一大群人裡,僅僅捏着手中的通行證,半蹲下身子,艱難地從縫隙中穿過去,廢了好大力氣才擠到了入口處。站崗的人拿了他手中的通行證,反複檢查了好幾遍,這才肯放行。剛過大門,口面一批人都在搶着要擠進還沒關攏的縫隙裡,那陣仗,差點連站崗的那一排守衛都沒攔住。趙浔心有餘悸地摸了摸手心裡的通行證,現在他算是知道社長為了這張證費了多少功夫了。
因為持有正規的星塔通行證的緣故,星塔内部特意安排了人來領路。是個年輕人,身上還穿着星塔的制服,像是星塔的學生。趙浔有些好奇,便問了出來:“你是在星塔學習?”
“是,我是星塔的學生卓世,聽說今天有外面的人要來,所以特意搶了來引路。”
“為什麼要搶?”
“當然要搶的,星塔裡都是我們這種從小就養在這裡的,連外面的天都沒見過是什麼樣,難得逮到個外面來的人,當然得好好聊聊。你跟我說說,星塔外面都是什麼樣的?你去過基地外面嗎?那裡是怎樣的,漂亮嗎?是不是像書裡說的那樣風景秀麗?”
接二連三的問題砸下來,也不管趙浔能不能一口氣回答這麼多問題。看着卓世的樣子,讓趙浔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對外面充滿了期待。他隻是笑了笑,但又不忍心打碎他的憧憬,于是開口說道:“外面的世界很美,但也很危險,有機會的話,你可以親眼去看看。”
“真的,可惜我離成年還有三年,唉,時間過得真慢。”卓世低落地說。
“三年而已,很快就會到的,而且,現在,你該給我引路了。”
“啊,抱歉,一激動就忘了。你今天是來采訪馮绮校長的?”
“嗯,是的。”
卓世一路叽叽喳喳得像隻快樂的小鳥,不時地問起外面的事,關于基地的,關于巡獵局的,關于龍淵的。趙浔也不惱,隻是一邊走着,一邊說。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就到了馮绮的辦公室。卓方将他帶帶到了地方,就不再繼續纏着他了,隻是給他指了指辦公室的位置,接着又從樓梯下去了。
這是趙浔第一次見這位馮校長,星塔的實際掌權人,同時也是周也的親生母親。趙浔站在辦公室門前,不免有些緊張,他小心地敲了敲門,然後,耐心地等待。沒過多久,門開了,裡面站着位帶着銀邊眼睛的女士,眼角已經有了許多細碎的皺紋,穿着一身暗紅色的衣服,手中還端着杯熱茶。在見到趙浔的那一刻,女人原本平靜的神情頃刻間化為了碎片。她的手不住地顫抖,裝着熱茶的玻璃杯頓時摔落在地上,甚至有幾滴濺在了她的腳背上,她都渾然不覺,仍然驚愕地盯着他,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是你!你還活着?”女人聲音顫抖地說。
趙浔不明所以,他疑惑地開口問道:“我們之前見過嗎?”
馮绮這會也漸漸冷靜下來,她仔細的打量着趙浔的臉,又揉了揉自己額頭說:“抱歉,我認錯人了,你長得很像我以前的一個學生。”
“原來是這樣。”接着,趙浔彎下腰,将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放在旁邊的矮桌上。
“你叫什麼名字?”馮绮又問道。
“我叫趙浔,是今天華陽報社來采訪您的。”
“華陽報社的人?我記得,确實,這個時間,是有個華陽報社的訪談。總之,你先進來吧。”說着,馮绮讓開了身後的路,邀請趙浔進去做訪談。
星塔的建築風格讓他很熟悉,不過校長的辦公室他還是第一次來。或許是以前在星塔的時候太過默默無聞,既沒犯過什麼大錯,也沒什麼特别的表彰,所以,這裡他的确是第一來。星塔的學生很多,有跟他長相相似的也不奇怪,對于馮绮女士一開始的失态,趙浔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