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鐵皮包裹的樓梯,趙浔向着高出的光源走去。在第三層的時候,前面引路的人突然停下了,他擡了擡下巴,示意趙浔去看前面的一扇門,說:“就是這裡了。”
“這是什麼地方?”
“做基因檢測的。”
下一秒,那個巡獵員就将眼睛探向了金屬門前的掃描儀。綠色的光一閃而過,門打開了。站在裡面的是上次在周也身邊見過的那個副官,他記得好像是叫林歧。
林歧站到了趙浔的面前,代替了剛剛引路的巡獵員。
“是我讓人帶你過來的,不用太緊張。”林歧解釋道。
“這是周也的指令?”
林歧露出了個微笑,他搖搖頭說:“當然不是,我的本職工作在燈塔,隻是上面對周也長時間未歸隊這件事,仍然抱有疑問,所以我暫代一段時間巡獵官的副官,也是為了監督他的言行。”
趙浔點點頭,他并不了解巡獵局内部的事物,既然是燈塔的要求,想必也是合理的。跟着林歧的指示,趙浔躺在了室内的檢查椅上,頭頂上方一個半圓型的儀器被接入上方的軌道内,接着從頭頂開始向腳移動,直到将趙浔整個身體全部掃描了一遍。
然後就是取血,林歧熟練的從趙浔的手臂上抽取了半管血液,随後放入了另一台儀器中。
“好了,檢查已經結束了,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出結果。趁着這個時間,要不要來喝點什麼?”
趙浔搖搖頭說:“不了,我還得回報社,還有些稿子沒有修完。”
“你現在在報社工作?”林歧問。
“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我隻是随口問問。”林歧說道。
趙浔不疑有他,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很快,檢測的報告單就出來了,林歧收起了一貫的笑臉,拿起了打印機裡吐出的報告,神情嚴肅地開始看他手中的報告單。突然,掃到一行特殊的數據後,林歧突然皺起了眉,然後反反複複地打量起了報告上的那一行,那神情,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趙浔下意識地攥緊衣角,擡起頭緊張地看着林歧,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林歧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或許是意識到了剛才自己有點嚴肅,可能是吓到人了。于是,他又擡起頭來,挂上了他的招牌式微笑。
“不,沒什麼,隻是你的一項指标比别人要高出很多,不過你放心,這都在正常範圍内,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按照巡獵條例的規定,你恐怕得暫時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了,我們得隔離觀察和檢測你最近的身體指标。”
趙浔撓了撓下巴,最終還是沒忍住地問道:“那天有很多人目擊到了現場,而且,一開始那個巡獵員隻是說要帶我來問話,為什麼既要檢查又要隔離?”
“巡獵局帶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想你應該清楚這點,”
趙浔覺得他被明晃晃的威脅了,但又找不出解決的辦法。正如林歧所說,在基地,隻有巡獵局有這樣的特權,他們維護人類基地的安全,每天都在為人類犧牲。巡獵局的存在,就是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這是鐵律。作為被保護的一方,他似乎沒有立場說什麼。
趙浔隻能郁悶坐在一邊生悶氣。這會子,他突然覺得周也那個壞脾氣的家夥也沒那麼讨厭了,至少比眼前這隻笑得很好看的狐狸要順眼。
一系列程序後,趙浔喜提一間單人小屋,他接下來至少得在這待上一個月。或許他該慶幸這裡的地方足夠寬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還算齊全。隔離的房間并不在燈塔,而是借用了巡獵局隔壁的一所旅館,進出口的位置都有巡獵員專門把守,現在這棟樓被用作專門的隔離所。
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進來,雖然夥食真的很糟,面包幹硬到差點劃了嗓子,但更糟的野外他也待過了,變異動物的肉他也不是沒吃過。白色的房間外,似乎是送餐員又回來了,腳步聲在他的房門外停止。随後,門被敲響了。
誰會大晚上地敲一個被隔離的人的房間?趙浔放下開了手中的幹面包,推開椅子,轉身準備去開門。擰了兩下門把手,擰不開,他忘了,隔離間的門都是會上鎖的,從裡面沒法打開。下一秒,鎖芯傳來了金屬零件滑動的聲音,門把轉動,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好久不見?”門外,白楓正挑着眉,一臉壞笑地看着趙浔。
趙浔确實很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周也會來找他,而且還是一副正裝,像是剛從任務中回來。
“你怎麼在這?”
“隔離所歸巡獵局負責,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不,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趙浔下意識地伸着手指撓了撓下巴,眼睛往地上看去。
“林歧帶的人,我自然知道。他是燈塔的眼睛,别看他總是笑眯眯的,其實跟本不是什麼和善的人。都說雷姆利亞的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可在我看來,林歧或許比龍也不遑多讓了。小心點吧,别被他吃的連骨頭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