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卓握着這根伴生石回到藝術家之被窩。
“這意思是戴上它就不會再看到地獄地獄連續劇了。”他将石頭舉起來對月觀賞,“但是那邊情況确實不算太好啊,不幫一下真的可以嗎?”
歎了口氣。
算了,即便是有誰能跨過時空界限去幫他們,大概也不是他元卓。還是先把手頭這堆頭疼事處理完吧。
這麼想着,把挂墜戴好,閉上了眼睛。
......
暈染着虹色霞光的雲層上傳來激烈的争執聲。
誰?元卓爬起來,發現自己出現在了第一天入口。
怎麼又做上夢了?不是說不會再出問題了?
路西菲爾将金色的頭盔咣地扔在地面上:“創世時天使數以萬計,現在隻剩不足三千,你告訴我,這叫‘還能支撐’?”他指向地面上零落坐着的傷殘戰士們,聲音因憤慨帶着銳利的殺氣:
“ 他創世後就陷入沉睡,一睡睡了七百年,這七百年來魔族從來沒有哪怕一天停止過圍攻!隻是回到這裡治傷,就算不敬神明了麼?!”
對面的天使沉着臉:“我們本就為父而生,為父而死。治傷使用的聖靈源力會推遲父親蘇醒的時間,路西菲爾,你想要強闖第一天我攔不住你,但我不可能為你們隐瞞這事,你自己想明白。”
路西菲爾目光如刃,手慢慢握住劍柄。
“拉貴爾,你在天上待了太久,你看不到族民們所受的苦難。他既然是慈悲的父,就不該這樣對我們。”
“别吵。”
雷米爾按住自己的左肩,緩緩直起身子。他似乎傷得非常嚴重,本就白皙的皮膚泛着青灰色,但依舊是那元卓熟悉的“無所謂我會解決一切”的表情。
“其他傷員留下,我去。”
“你想做什麼?”路西菲爾警覺地皺眉,“逞英雄也要分時候。”
雷米爾擡手,指尖電光閃爍,慢慢彙集成團,最終化為一柄斧戟。
“你拿到伴生武器了?!”
黑雲翻滾,雷聲陣陣。這是一場維持了多年的創世之戰,萬千天使騎上戰馬,魔族馭着惡獸,嘶吼着如同潮水般撞到一起。
大地滿目瘡痍,破碎的刀槍劍戟,天使與惡魔的屍首糾纏,散落的羽毛、鱗片,紅色與黑色的血液攀爬相溶。
裹在黑火中的魔羊慘叫着被身披月光的獨角獸穿透胸膛,下一秒騎在獨角獸身上的天使被帶着岩漿的巨劍砍成兩半。
直到一團雷電虬結的紫色光球緩緩出現在戰場上空,光球中
帶隊的天使擡頭看到這景象,旋即反應過來,嘶聲大吼:
“撤退———”
天使們抽身四散飛到半空,魔族這時再想逃跑已然為時已晚。随着一聲巨響,斧落,雷火帶着天崩地摧的力量轟然落下,将這一切化為焦土。
一位流光環繞的天使沖破雷雲,揮劍,耀目聖光劈向大地,形成可照亮一切黑暗的沖擊波。
.......
軍隊伴着鮮花歡呼與熱烈的崇憬凱旋回到天上。
空中飄着花瓣與七彩的泡泡,天使們拿着花冠與絲綢彩帶,為歸國的戰士們獻上愛意。
兩位将士高高地飛在前方,騎着金龍的身着金铠,金發藍瞳,聖光六翼。騎着銀鷹的身着銀铠,銀發碧瞳,雷霆六翼。
拉貴爾在地面上望着他們。
其實這仗怪不得打得這麼慘烈,創世時天使上萬,六翼的卻隻有這三個,有一個還不負責打架,剩兩個連軸轉,可不被揍得挺慘麼。
路西菲爾半垂着眼向拉貴爾指了指,然後食指收回,大拇指伸出,朝下一掰,同時臉上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彼時他才隻有七百歲,意氣風發,在這場獲得壓倒性勝利的戰争之後不免露出了幾分少年氣。
拉貴爾目含擔憂,向雷米爾點了點頭。
雷米爾與他對視片刻,那眼神很深,但并未露出其他神色,似乎也不想與他多談,就這樣與拉貴爾擦身而過了。
“戰争結束後,為族民建個學校吧。”路西菲爾望着眼前的這一切,似有所感,“我看活下來的年輕天使沒幾個,不能讓這些孩子們一無所知的面對戰場。”
按照天國的年齡來算,這時候他們年紀也不大,可見越是年紀小越喜歡裝老成,居然把剛出生的天使親切地稱為“孩子”,怪可愛的。
可惜這天使随着時光流逝越發高貴冷豔,待到元卓入學,就隻配被從眼角睨着叫“這新生”了。
“好。”雷米爾的回答總是帶着穩定人心的力量。
……
當晚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說是盛大,其實比元卓的畢業晚會還不如,但這是在自創世起就一直處于戰争中的天國,能做到如此規模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雷米爾與路西菲爾正是少年心性鋒芒極盛時,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都高調得很,隻不過一個明着騷一個暗着騷,他們同時出現在宴會裡,像兩個巨大的發光體般吸走所有目光,四周熱烈的氣氛都被壓下去了,仿佛整個世界圍繞他們而轉。
一起閃瞎元卓的钛合金狗眼。
這麼說吧,如果現在把他倆扔去後世,他倆可以靠着身上的珠寶再肆意揮霍無憂無慮活個一千年……
你看路西菲爾年輕時的樣子,就知道拉斐爾是把誰當榜樣了,師出同門的浮誇啊,隻不是king版和queen版的區别吧!
更好笑的是,穿成金角大王銀角大王高調出場,結果誰也不跳舞。
路西菲爾那邊元卓沒管,想也知道那個鼻孔朝天的樣子會吓退多少無辜少女。
雷米爾這裡可就更好笑了,大概是這哥前幾天戰場出手,不分敵我統統用雷劈爆的英姿太深入人心,以他為圓心的五米内連個人影都沒有。
可能是怕他漏電。
元卓很少能離他這麼近,肆無忌憚地觀察他,看他似乎是有些低落,拿着酒一杯一杯獨酌,臉色逐漸染上紅暈,銀色的睫毛半垂像透明的蝴蝶翅膀,蓋住翡翠一般的眼睛,頗有種夢幻之感。
他擺一個色欲熏心富二代的造型——這個動作想要做得風流倜傥需要他坐到桌子上,擺裝飾用的高桌,他坐上去稍稍比站着的雷米爾還要高出來半頭。
“哦喲喲喲喲,這是誰家的小閨…女,寂寞孤單冷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喝一杯啊?”
元卓壯着膽子去摸那長長的眼毛,即便知道自己現在是透明人,也還是不免有絲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