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天作為整個天國的娛樂中心和貿易樞紐,閑散的天使們喜歡下班後到這裡逛逛,酒吧、綢緞店、禮服店、珠寶商店,店面門頭設計得各有風格;露天市場裡,裝飾着雲紗與鮮花的推車上裝滿水果,鑲了貝母和水晶的櫃台上擺滿葡萄酒和果汁。
這裡極像人間的商業街,隻是更古典、更精緻、無邊無際。天使們或飛或走,或拉着各種奇異生物坐騎在這裡穿梭,商販的吆喝聲、讨價還價聲和遠處隐隐傳來的蘆笛與詩琴的樂聲混在一起,像一場盛大的美夢。
“所以我們剛才去的二重天是居民區喽。”元卓嘬着自己的果酒總結。
“是的,二重天是主要由居民區和醫療區組成的,但并不是所有天使都住在那裡,其他各層也都有很散的居民區,就像二重天也有小商店一樣。”阿斯莫杜解釋道。
大部分聖子和聖靈天使的住所都在二重天,同時為了更好地照顧一重天戰鬥回歸的傷員,将醫療區落在了二重天的入口處。
作為離地面最近的區域,一重天駐紮着大量由權天使組成的軍隊以及情報所,守護天國的國土的同時,也确保了新生天使的安全。
其實這一點元卓很好奇,為什麼軍隊要和學校在一起呢?
“因為新生天使的等級大多為聖靈級,體能較為優秀的雙翼結束學業後便直接被分配到一重天作戰,”阿斯莫杜解釋道,“這樣的結構也是為了教學的方便。你們還沒有上過戰鬥課吧。”
“還沒……”元卓是有點不敢想自己這種弱雞仔會被如何蹂I躏了,但還是要提前打聽打聽,“戰鬥課都會做什麼?”
“這門課很簡單,”米迦勒倒是聲音裡充滿自信,他蜜糖一樣金棕色的眼睛暖洋洋的,盈滿了真誠的鼓勵,“即便是你也沒問題。”
元卓又感動又有點囧,這個“即便是你”是怎麼一回事呢……
“啊……”阿斯莫杜撓撓頭,“今年有點說不好。今年的教官換成了那位,你們不知道嗎。”
“換成了誰啊。”元卓其實覺得自己也挺多餘問,反正原來是誰他不認識,換成了誰他也不認識……
“拉克倫殿下。”米迦勒點了點頭。
七位大天使長之一,也是目前的大天使長之首,雷米爾。
“就是你們的天國副總,我懂。”正總是路西菲爾,上帝是董事長,嗯嗯嗯。
……如果路西菲爾殿下是璀璨的星辰,那麼雷米爾殿下便是凜冽的劍光。這位寡言的、如冰霜般的大天使長,身負雷霆之力,被稱為“天國的聖鷹”,卻負責守護幻夢……
“等等。”元卓有點聽不下去了,“讓他來負責你們的睡眠,你們不做噩夢嗎?”
他覺得阿斯莫杜是有點吹得太過,很像是那種和全民C位一起成團的糊糊隊友甜唯,正在對他這個路人賣安利……吹自擔的同時要友好地說“C位真是美但是我擔也不錯”,否則有可能會被不小心聽到的C位毒唯沖過來撕成碎片挂在牆上。
阿斯莫杜用一種含着微妙責備的類似“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那位殿下是位十分值得崇敬的戰士,他所率領的軍團是經過十分嚴格的訓練與測試的——據說已經到了仿佛是一種折磨的程度。所以對比去年烏列殿下的戰鬥課,你們的學習内容和結課标準一定會變。”
“他是不用擔心,他出生時候的金光在四重天都能看得見,”阿斯莫杜指了指米迦勒,眼睛彎了彎,用他一貫輕快地語氣迅速下了定論,“但你會很慘。”
然後他提出了他的建議:
“什麼都不能做的時候就先祈禱吧。”
………………
“我——擦————”元卓崩潰地逃命,連滾帶爬,背後塵土飛揚,一隻客邁拉在緊追不舍,腥臭的氣息撲鼻而來,元卓暗叫不好,一個閃身向右翻滾,躲開了客邁拉的撲襲。
元卓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爬樹了,抱住一棵就往上蹭,還真讓他給爬上去了……可見他的潛力在生命的威脅下還能再迸一迸,但是這過得是什麼日子啊……元卓抱着樹無語流淚,客邁拉在樹下來回踱步,喉嚨發出殘暴的怒吼,蛇頭高高揚起,狡詐的眼睛裡冒出幽幽的綠光。
客邁拉是一種有雄獅健壯的身軀,但同時擁有獅頭、蛇頭、羊頭的三頭惡魔。按理說,這種惡魔隻在地下活動,不會出現在天國,更不可能進入聖瑪赫德學院……
這天早晨。
這是戰鬥課的第一次授課,新生天使紛紛集合在戰鬥場。元卓正與米迦勒插科打诨,餘光瞥見一隻大如鲲鵬的巨鳥自天邊飛來,瞬息間便到了眼前。那是一隻三目鷹鹫,如同天空的統治者一般,威風凜凜,利爪鈎喙,雙翅舒展,遮天蔽日。
站在元卓旁邊的新生露出向往的神色,喃喃說道:“原來這就是天國獨有的一隻三目鷹鹫……”這種烈性的神獸雖然騎着威風,但着實難馴服,整個天國獨此一隻絕無分号。
聽完身邊人的介紹,元卓的總結如下:在這裡,大概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力量,地位越高坐騎越另類,比如天國老大路總,路總騎龍。
自從阿斯莫杜介紹完,元卓就把天國這幾個大天使在心中簡化為:雷總,路總,耶董,沙經理……為什麼放棄書 | 記和市 | 長體系了呢呢……因為這很容易把面若天仙金光閃閃的大天使長們聯想成謝頂老頭……
鷹鹫卷着風降落在一幹新生面前,元卓才看到,如巨山一般的鷹背上,站着一個人影。他身着鉛灰色的制服和冷白的輕甲,身形高挑,直鼻薄唇,如瀑的銀發泛着冷光,面如刀鑿斧刻,像一塊千年不化的堅冰。
這位坐騎搏足了關注的教官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的學生。距離太遠,元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從那散發冷氣的身影來分析,直覺就是一個“不滿意”……須臾,兩條長腿自鷹背上輕輕邁下,也無需展翅,款款落地。戰鬥場上安靜得連根針掉了都聽得見,他那雙套了甲的長靴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雷米爾。”他淡淡說出自己的名字,并輕輕颔首,接受了衆天使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