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那個惡心的身影将她吊在地下室，狠狠地抽打她，那個男人怕被人發現，就總是打在她的隐秘部位，邊打邊罵她是“dang婦”、“ji女”。

她嘗試過求助，結果被張大力發現告密引來更深的虐打；她也嘗試過逃跑，結果雲闊就被這兩個賤人引去禍害。

好不容易等來了下鄉幹事，她卻被公公以不要影響村子形象的理由關在柴房，不許她出門向上反應。

每天醒來，她和雲闊都期待着會有不同，可每天都依舊還是身處地獄。

她經常立碑求神，可奇迹從來沒有降臨在她身上。

不是說神愛世人嗎？

那為什麼好事從來都是那些賤人的？為什麼她們都逃出地獄這麼久了還能被找到？為什麼那些觀衆圍觀者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可以随意批判她？為什麼她們可以簡單地因為長相謠言就給她們定死刑？

為什麼？

“為什麼？”陶離喃喃，她不明白。

她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反抗了，為什麼還是沒辦法逃離？

為什麼？

又或者，憑什麼？

喧嚣越發嘈雜。

陶離逐漸停止掙紮，辮子男見狀以為她是想通了，手不由放松些許。

可這一放松，陶離立刻抓住機會，将手用力扯出，隻聽“咔哒”一聲，她的手臂扭出一個不正常角度。

随後，她咬着牙，借慣力忍痛向平頭弟甩出一巴掌，大吼：“放開我！”

平頭弟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整懵了，下一秒，他怒從心頭起，高高擡起另一隻手就要反擊。

就在手掌即将落下之際，隻見空氣突然波動起來，一種神秘危險的氣息降臨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陸思齊猛地擡頭，眸子越來越亮。

出現了！

隻聽“咚”的一聲，悠遠而深沉的鐘鳴自天際悠然響起，瞬間穿透周遭的喧嚣紛擾。衆人頭頂的天空也仿佛被神祇點染，一抹抹絢爛祥雲彙聚，百鳥齊鳴。

“搞什麼？”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機拍攝。

直播裡，彈幕也紛紛表達自己的驚異。

【G市有道友築基了？】

【哈哈哈哈哈上面發什麼癫啊，這世界哪有什麼道士鬼的。】

【我隻想知道那個瘋女人被打沒有，看得我氣死了。】

……

陶離隻覺得自己整個人恍如夢境、周身無物，猛然間，她竟自升騰而起，再回神，面前出現了一個身披铠甲、不怒自威的女神。

陶離瞳孔驟縮，心髒狂跳起來。

祂是誰？這又是什麼地方？

陶離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雙拳攥緊微顫，她迅速低下頭，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下一秒，女神聲音響起，驗證了她的猜想。

“吾乃九天玄女，聞汝之呼喚而來。”屏幕前，慕笙手指在鍵盤間飛快跳動，随着字一個個打出，女神天籁般的回蕩耳畔，“陶離，汝之不甘，吾已感知。然世間萬物皆有定數，若不服，又當如何？”

陶離深吸一口氣，幹的起皮的嘴角裂開，細線般的血絲滲出，喉嚨似乎有塊磚石堵住，壓得她喘不過氣。

九天玄女。

這便是神嗎？

陶離心想，片刻又反應過來，剛剛玄女大人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還未回答。

她壓下情緒，略微顫抖的聲音響起：“玄、玄女大人，我隻是不服。”陶離想到曾經的自己，被困居一隅，就算拼命反抗也猶如貓咪搔撓一般弱小，“我想不通為什麼卑劣之徒能長久地踩着她人的脊梁。”

“哦？”

像是鼓勵她繼續說，陶離覺得一陣柔風飄過，她的身子輕了許多。

陶離吐出一口濁氣，繼續道：“我就是不服，憑什麼都是人，我卻總是被看作低人一等。如果世間萬物真的有定數，那我能不能改變它？就算我的力量再渺小，我也不服。”

語罷，她擡起頭，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眸子裡決絕與脆弱交織，令人心驚。

然而女神周遭白光愈盛，讓她看不清晰。

片刻，她聽見一聲輕笑，随後一陣溫柔的風将她托起，緩緩滲入自己體内。

“善哉斯言！不屈之心正是逆天改命之本。今賜你一滴精血，望你善加運用，以護佑同胞，澤被蒼生。”

語罷，白光漸盛，陶離感覺自己的耳後一陣刺痛，待她再次回神，周圍的人都或驚恐或好奇地圍在她身邊。

“她…長羽毛了？！”陶離聽見一個人驚恐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