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丢下這句話之後,太宰治便以要休息為由,切斷了通訊。五條悟忍不住揉了揉沾了血的眼睛,歎了口氣。
果然很麻煩啊——
治也太敏銳了,一下子就被他察覺到不對勁。不過一起殉情什麼的,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發言……這實在有些太過了。
那可是太宰治,尋求着仿佛白月一般靜谧的死亡的太宰治,怎麼可能會真的想要拉着别人去打擾他的死亡呢?
或許他當時不應該順從太宰治,把書給他的。
這是他的錯。他以為太宰治看到的内容會和他看到的内容一樣,卻如今看來并非如此,不然太宰治也不至于要向異世界的自己伸出求助的手,就仿佛困境中的瀕死者要不顧一切地尋求幫助似的。
他上回變強得太快了,快到他不得不把所有人都抛在了身後,快到他沒能及時發現夏油傑的不對勁,以至于和對方吵了一架分道揚镳,也被夏油傑抛下了,最後還親手殺了夏油傑。
但是太宰治不一樣。太宰治并不向往任何大義或者正論,也不會在乎他有多強大,即便他在其他人眼裡強得和怪物無異,在太宰治眼裡,他都隻是五條悟而已,他不會無意中傷害到太宰治。
隻是太宰治這個人太飄忽了,多智又悲觀,看事情總看不到積極的那一面,嘴上總是說着死亡,這下好了,看完那本書似乎還有些崩潰,都直接進入叛逆期,開始瞞着他有小秘密了,好像還連活下去的借口都不想找,直接把理由往他身上挂。
這可不行。五條悟想。太宰治得為了他自己而活,或者為了他的意義而活,怎麼可以為了一個人而活呢?
可太宰治究竟在追求什麼東西,估計連他本人都不清楚。隻是五條悟可以肯定一件事,如果太宰治一直這樣飄忽下去,那他絕對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得先讓太宰治落下地來,不再那麼虛無,才有可能讓太宰治找到他尋求的意義。
哪怕再痛苦,他也想要太宰治活下去。畢竟才十五歲,還處在少年人最美好的年華,怎麼可以不享受生活,而是天天花在自殺上呢。
不過還是有點麻煩啊。五條悟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他可能沒那麼久的時間可以陪太宰治了。
“就這麼消散了不好吧?”五條悟戳了戳手裡的靈魂,憑着家主的特權,将被困在靈堂裡的家夥統統釋放,送往返生。
雖說生在禦三家本就沒有自由,但人都死了,連往生的自由都被剝奪,那也太可憐了。不過說來也奇怪,怎麼沒看到具有六眼特征的靈魂呢?
五條悟整理好思緒後,又在祠堂裡翻找了一下,最終還是沒發現六眼們的靈魂,隻好擺擺手潇灑離開。
就是這留下的滿地狼藉可就吓壞了第二天一大早前來祠堂清掃的侍從。
“神子大人又遇害了!!!”
一打開祠堂門,入目的就是那滿地的鮮血,牆上,神龛上,神牌上都沾着幾個血印子,妥妥地就是一兇殺現場。
繼任儀式要直接變成祭奠儀式了!
五條悟在樹上看着一幫人忙活了半天才施施然地突然出現在祠堂前。
“吵什麼,我這不是在這裡嗎?”
“家主大人您沒事吧!”一幫人淚眼汪汪地圍了上去就想要檢查自家六眼究竟有沒有什麼受傷的地方。
“哈?”五條悟打開無下限,往後退了一步,“給我看清楚一點,我可是完好無損。”
不僅絲毫沒有受傷,連原本堪稱羸弱的身體,也在先輩們的修補之下,有了往正常人的及格線恢複的迹象。
衆人回頭,發現那的确是——整個現場除了血迹,什麼也沒有。“兇手”分明就是直接被神子大人挫骨揚灰了!
家主大人果然強大!
不過五條悟并不在意他們的内心究竟如何編排,把從咒具庫裡找到的咒具拿了出來,道:“介紹一下?”
五條悟抛了抛手上被卷成了一團的咒具,當着大家的面把它打開,這咒具就仿佛一張輕飄飄的面紗,兩邊挂着長長的系帶,面上繪着六隻花紋繁複的眼睛。
他像模像樣地擺在了自己眼前端詳了一下,把咒具往面上一拍,便感受着面前的場景開始變化,視線範圍向外蔓延,直至觸碰到結界才停了下來。
“咒具研發這不是做得挺不錯嘛,仿造的六眼诶~你們給它取了什麼名字?”五條悟有些好奇地問。
侍從們面面相觑,站在長老們身後,低下了頭,唯恐家主發怒殃及魚池。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家主大人息怒,”大長老姗姗來遲,擦着汗慌忙解釋,“這是為了找尋讓您醒來的方法,我們才不得不進行的研究。”
“我才不管你們的借口呢。”五條悟并不在乎他的敷衍,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隻是這方向跑偏了,你們怎麼可以忘了,六眼可不隻是視野廣而已。”
“家主大人......”
長老們已經率先跪下了,身後跟着的是烏泱泱的家仆。
五條悟頗感無趣的嘁了一聲,不解地問:“跪我做什麼?快帶我去看看你們還研究出了什麼。”
“明明在吓人,卻還要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悟也學壞了呢。”太宰治突然說道。
「治!怎麼起這麼早?」五條悟頗為好心情地問道,「你不會根本沒休息吧?」
“......你那邊聽起來很熱鬧呢。”太宰治轉移話題。
「睡不着?下回要不要我給你念睡前故事呀~我姑且可以說的是很有哄小孩子睡覺的經驗哦~」五條悟說,「是挺熱鬧,他們趁我不在的時候研究六眼,竟然還不想着帶我玩,超過分的。」
“不要,我隻是湊巧醒了而已!”太宰治嫌棄他提議多餘。
「别不好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