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種失态是施願面前發生,且她的面孔就懸在精神抖擻那處的幾厘米之外,黎向衡也顧不得掌控輕重,一把握住施願的手臂,将她猛地拉遠。
施願被捏得有些疼,用愈發嬌滴滴的語氣請求道:“哥哥,你輕點呀……”
拉拉扯扯之間,黎向衡越來越上火。
他一瞬不瞬盯着施願兼顧嬌媚與清純的臉蛋,明顯覺得她做這一出花樣就是為了戲弄自己。
他本應該冷靜、自持、不為所動,以沉默的抗拒來嘲諷施願的挑逗,看着她使盡渾身解數依然無可奈可,直到氣惱着跳腳,用行動和表情來宣告計劃的徹底失敗。
可他現在是在幹什麼?
對着施願,一個十三歲就來到了黎家,與他沒有名分但相處整整十年的養妹露出醜态。
黎向衡加大了鉗制施願的力度。
他盡力掩飾發沉的呼吸,另手指向門口:“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施願卻繼續維持着楚楚可憐的神色,用手指摩挲着他掐住自己皮肉的修長指節,慢吞吞道:“哥哥,你讓我出去,當然可以……不過,我覺得房子設計調整,三個月真的不夠。”
她時而用綿軟的指腹旋轉打圈,時而用硬質的美甲邊緣來回勾畫。
“……那你想怎麼樣?”
施願漾開甜蜜的笑:“人家說了,得半年呀,而且隻能多不能少。”
“施願,你不要太過——”
“過分嗎?”
她佯裝無辜地歪了歪頭,“總沒有對着自己妹妹/勃/起/的哥哥來得過分吧?”
……
黎向衡的妥協讓施願十分滿意。
她單手捏着空了的湯碗,再次瞧了眼黑着面孔的黎向衡,然後心情愉悅地關上房門。
走到長廊右側的電梯,她摁下向下的按鈕。
等待的間隙,她将手機從連衣裙中掏出,打開屏幕,終止了正在運行的錄音軟件。
“……這可不能怪我,我也是以防萬一。”
凹陷的梨渦在施願的唇畔一閃一閃,把她的容貌襯托得像是山茶花一樣潔白清純。
可她小嘴張合,吐出的自言自語又帶着惡劣的心機,“誰都知道男人性/欲上頭的時候許下的諾言根本不能信,我要是不留點後手,萬一你提起褲子不承認可怎麼辦?”
叮咚。
電梯打開。
施願走進其中,注視着一無所知的黎向衡所在的房間,惡作劇似地吐了吐舌頭。
電梯下行得很快,将近深夜十一點,天花闆挑空的客廳仍然燈火通明。
占據半幅牆面的超大電視上,正播放着上個禮拜在國外舉行的某奢侈品壓軸大秀,身穿高定禮服最後出場的青年,有着一米九的身高,煙灰色的眼睛,以及一張俊美絕倫的面孔。
施願暫停腳步,伫立在電梯旁,安靜地欣賞了半分鐘。
直至一隻赤/裸的手臂擡高伸出沙發的遮擋,懶散問道:“看夠了沒有?”
“你可真是自戀,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裡看自己走秀。”
施願把湯碗交給上來幫手的女傭,又說自己肚子餓了,吩咐她去廚房拿點夜宵,接着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距離發問的青年最遠的單人沙發上。
“怎麼,在大哥那裡受了氣沒辦法發洩,所以來找出氣筒來了?”
黎聞烈坐了起來,柔韌性驚人的雙腿盤成打坐的姿勢,上半身穿一件無袖的潮牌背心,黎見煦去世沒兩個禮拜,他就脫下了一闆一眼的西裝,滿頭黑發也染成了銀白的顔色。
施願在心裡罵他非主流,面上卻裝作不知地睜大雙眼問道:“你在說什麼呀?”
“你‘親手’炖給大哥的湯,廚房還剩下不少,我剛才回來喝了一碗,和安主廚的手藝真是一模一樣。”黎聞烈同她對視,言語間譏諷的意圖毫不遮掩,“你現在才知道爸走了以後黎家是大哥當家嗎?這時候再想着去讨好他,是不是太晚了點?”
施願想起黎向衡吃癟的表情,隻覺得黎聞烈的嘲笑完全沒有一點攻擊力。
她屈指勾了勾披散在胸前的淺色長發,靠在沙發扶手上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做的湯好喝嗎?不過你還是少喝點才好,畢竟每天火力都已經這麼強了,再補下去小心流鼻血。”
黎聞烈被她一噎,松散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
他陰沉沉地看定施願幾秒,說道:“你在得意些什麼?不怕大哥把你趕出黎家了?”
“趕出去我也有錢有房,沒什麼可擔心的。”
“倒是你,雖說都是黎家人,偏偏跟我這個不姓黎的一樣不受待見。”
施願諷刺着黎聞烈拿到手的股份遠遠少于其他兩位兄弟的事實,等待着看他翻臉暴跳如雷的模樣,然而等了又等,也隻看到黎聞烈唇角散開古怪的微笑。
“你繼續嘴硬好了。”
“要是真的那麼有底氣,至于上趕着去跟陸觀承談婚論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