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的突然,姜虞來不及仔細琢磨,隻能借着當年衆所周知的情形借題發揮。
依照衆人的想法,燕行那時尚且年幼,燕景山剛剛立下平亂大功,誰也不知他究竟會不會取而代之。
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這番話定然是能解釋通透的。
擔心姜衡還是不信,姜虞又繼續補充:“我如今的身份乃是一國公主,背後代表的是姜國,傅硯辭防着安王,安王又何曾不會提防功高蓋主的傅硯辭?眼下我們二人婚期在即,想來兩人如今調查我也是情有可原。”
雖說她笃定傅硯辭壓根不稀罕那高位,但大燕之中除他以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隻要他想,那高位便信手拈來。
果不其然,姜衡心中也明白,至高無上的權利是多少人窮極一生的追求,更何況就連他都無法避免為之動容。
心中的懷疑消退了一些,姜衡歎了口氣,警告道:“孤讓你前來和親隻是逢場作戲,希望阿虞切勿入戲太深,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虞點頭稱是,随後聲稱此番出來太久,想必再不回去隻怕會引得傅硯辭轉向調查她。
心知暴露瑤園對他也并無利處,姜衡便點頭同意了。
兩人分開之前,姜衡狼子野心的一番話無意之中透露了秘密。
“孤早年随着父皇來大燕,同那位安王有過一面之緣——在安王封地之中。那時看他溫潤儒雅,原以為是個不中用的,沒想到最後竟是他帶兵平反了逆賊。”
姜虞正要轉身的動作一頓,腦海中回想她那位便宜王叔的模樣。
每每見她時都是一臉笑意,确實想象不到如谪仙般的男子上陣殺敵的情形。
“不日後便是阿虞的婚期,想來安王也會前來。大燕之中一日有傅硯辭坐鎮,孤的大計便一日不成。既然他同樣防着傅硯辭,或許他會成為孤的盟友,這段時日還需阿虞多盯着點傅硯辭,若是阿虞不聽話,青楓那丫頭可不好受。”
一股寒意冒上心頭,姜虞盯着姜衡的眼睛。
他慣會拿捏人心,如今他能用青楓威脅她,日後定也能找到法子對燕景山威逼利誘。
傅硯辭那般的正人君子,最是瞧不上這般行徑,隻怕與他對上會在陰溝裡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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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從姜衡的話中抽離,姜虞心中百感交集。
先前那番話不過她胡亂編造蒙騙姜衡,傅硯辭無心高位,卻這般盯着燕景山。
或許十年前的事比她想象中棘手。
見姜虞不願開口說話,傅硯辭挑破假象。
“公主這般憂傷,若是讓太子殿下瞧見隻怕會心疼。”
直到此時,姜虞才緩緩擡頭,一點也不吃驚笑着問:“将軍都看見了?”
先前傅硯辭還在試探她的身份,如今親耳聽見她和姜衡的計劃,不費吹灰之力便打消了懷疑。
她面上苦笑,心中本該松口氣,但仍免不了有些難過。
盡管是她親手打破了傅硯辭的期待。
口中的飯菜索然無味,姜虞放下筷子,強裝鎮定看向傅硯辭。
話已經說到如此地步,兩人都沒再假意周旋。
“先前是在下認錯了人,如今婚事在即也無法悔改,不管公主有何目的,還是藏好些。”
飯局自然是不歡而散,傅硯辭率先離開望月樓,隻留下姜虞獨自一人回到宮中。
自那日後,她便再未見過傅硯辭,直到兩人大婚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