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衣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嗚,外面是誰在敲門啊?”
白淨的小臉上殘留着兩道清晰的睡痕,聲音依舊帶了點大病初愈的弱聲細氣,像隻剛淋了春雨的小花貓。
林芳神态溫柔的幫她掖了掖被窩,把奶團子似的小花貓整個裹進被子裡,隻留下一個小腦袋:“乖乖睡吧,有爸爸媽媽在,你什麼也不用管。”
夏衣衣依戀地蹭了蹭林芳的手掌,然後在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後,短暫地笑了兩下,過了幾秒便再撐不住了,又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雖然夏衣衣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因為從小體弱,每次生完病都至少要一個星期的時間慢慢恢複,有時甚至要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床。
這段時間她會特别嗜睡。
不過,這次她卻感覺稍微有點不一樣,好像睡得更舒服一些了?身體也不像過去那麼無力?
還沒等夏衣衣思考完,濃重的睡意便将她重新拉入黑甜的夢鄉。
看着夏衣衣安靜乖巧的睡顔,林芳微微俯身親了親她額頭,溫聲低語:“睡吧,媽媽的好衣衣。”
确定夏衣衣睡熟後,林芳并沒有立刻放開捂着她耳朵的兩隻手,直起身子和夏明海對視一眼,兩人神色同樣冰冷地望向被敲響的木闆門,額角青筋直跳。
夏老頭:“老大,我知道你在裡面,趕緊開門!”
夏明洋:“大哥,趕緊開門啊,我已經替你們幹了三天重活了,明天挖河隊那邊還是你們自己去吧。”
夏小嬸:“就是的,大哥大嫂,你們自己的挑子自己擔,總賴着我們算怎麼一回事?”
夏明洋和夏小嬸把門拍得震天響,至于夏老頭,見西廂房裡邊始終沒人吱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拿起煙袋鍋使勁直往木質的窗棱上面嗑。
“老大,聽見沒有,給我起來!”
夏明海一臉冷漠,絲毫不受外面至親的影響,直接架好打坐的姿勢,不急不緩的淡聲道:“我們已經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說。”
向來聽話的老大,第一次當着大家的面表現出不順從的一面,夏老頭先是一愣,片刻後臉色立馬黑了下來。
“老大,我再說一次,你給我出來。”
夏老頭等了足足一分鐘,西廂房那邊卻毫無動靜,好像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夏老頭瞬間血氣翻湧,耳朵嗡嗡直叫。
一向又悶又慫的夏明海,居然敢用沉默公然挑戰他的權威,這讓夏老頭七竅差點冒煙,煙杆敲打窗棱的動作更加劇烈,“咚咚”的巨響傳出老遠。
“大哥,趕緊開門啊。”夏明洋注意到夏明海異常的态度,心裡微微有些發慌,總感覺有什麼事情在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
為了壓下這種驚慌,夏明洋下手拍門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從夏老太嘴裡得知夏明海他們一家回來後,夏明洋他們自然是十分高興,都想趕緊把挖河隊的活重新推給夏明海他們,所以才第一時間沖到西廂門口,準備像以往一樣利用夏明海他們的心軟和心善給自己謀福利。
誰料,夏明海明顯不願多談,甚至,連個面都沒露。
這不禁讓夏明洋他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林芳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夏明海對她搖了搖頭:“不用搭理他們,就當是狗吠好了。一會自然有人收拾他們。”夜裡弄出這麼大動靜,總會有旁人來管的。
再者,跟這群喪良心的人有什麼好談的,他們除了想方設法壓榨自己一家,腦子裡也沒有其他東西,多說無益。
林芳一想也是,索性掏出兩個棉塞,給夏衣衣塞進耳朵裡,避免外面的聲音把她吵醒,然後幹脆閉目掐訣,專心修煉。
至于門口和窗外的動靜,她直接忽略了個徹底。
她們在修仙世界,早就養成了随時随地可以摒棄周邊環境影響,迅速進入修煉狀态的習慣,自然不會把夏老頭他們弄出的聲響放在眼裡。
與林芳和夏明海的淡定相反,夏家的左鄰右舍全都不耐煩地沖着他家的方位喊了起來。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吵死了!夏老頭、夏明洋,我聽見你們的聲音了,再這麼鬧騰,我可要告到大隊長那裡了!”
不多時,他們的大門也被拍得嘭嗙亂響:“你們再沒完沒了的吵人睡覺,明天的工作任務加倍!”這是大隊長的聲音。
大隊長的家距離夏家并不遠,他累了一天了,剛躺下休息,就被夏家的動靜吵得頭疼,心裡對他們的事明鏡一樣,也知道他們找夏明海鬧什麼。
大隊長其實對夏老頭和夏明洋一家的行為很是看不上眼,明裡暗裡找夏明海談過幾次,讓他多替自己的小家着想,别傻愣愣地一味隻知道愚孝和照顧弟弟一家。
奈何夏明海的腦子就跟不開竅一樣,不止是他,林芳和夏雲肖,甚至是夏琴也不開竅,大隊長沒辦法,最後隻能搖頭歎氣,不了了之。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光是他看着着急能有個屁用。
要說這次唯一讓大隊長看得過眼的,就是夏雲肖幹脆利落地找他來請假去照顧夏衣衣的事,所以他二話沒說,直接給夏雲肖和夏明海夫妻批了三天的假,又給他們開了介紹信,然後幫他把夏明洋他們安排進挖河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