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海:“必須跟老三他們分家,回去就分。”
林芳點點頭:“西廂房咱們也别住了,省得分家不分竈,到時候還要被他們壓榨、找麻煩。而且平時放衣衣一個人在那個家裡,我也不放心。”
夏明海苦思了一會兒,然後眼睛一亮:“東村尾那兒有座老房子,以前住的是個老鳏夫,前幾年他死了之後屋子就一直在當倉庫用,到時候咱們可以跟大隊長申請暫時借住一陣子。”
那座老房子是土坯房,沒有廚房,院子裡雜草叢生,房頂一到刮風下雨天就漏,再加上它靠近大山,跟村裡連成片的房子其實也隔着些距離。
據傳早些年還有狼出沒,當時老鳏夫養的雞就被狼叼走過兩隻,老鳏夫也吓得半個月沒爬起來。
所以大家基本都不去那兒,久而久之,老房子便越來越荒,最後慢慢還傳出有鬼的傳聞。不過現在破四舊,沒人敢提鬼神之事,要不然傳的更邪乎。
但對于夏明海他們而言,這卻是唯一一個可供遮風擋雨的退路。
他們甯願面對山上的野狼,也不想面對夏老太她們這些披着人皮卻滿肚子壞水的中山狼。
夏琴和夏雲肖也清楚那所老房子的情況,一緻同意夏明海的提案。
夏琴垂眸想了想:“房子好像隻有兩間,咱們一家人至少需要三間房吧?”爸媽一間,哥哥一間,她和衣衣一間。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夏雲肖神态松懶随意,“我跟爸住一間,你們女生先擠一間。下周我要去市機械廠上班,廠裡提供宿舍,到時候你們再換房。”
夏琴下意識睜大雙眼:“市機械廠?大哥,你要去那裡工作?”
夏明海和林芳的臉上同樣寫滿不敢置信,怎麼兒子才出去了不到兩個小時,竟然連工作都搞定了?去的還是他們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國營大廠。
要說市裡的機械廠,整個林崗村誰不知道,前些年村裡有個人撞了大運嫁給機械廠的一個工人。
她每次回娘家都要四處炫耀,誇機械廠的工資高,比其他地方的工人每月高出足足十塊錢,福利待遇也好。
機械廠夏天發冰棍、茶葉、白糖等解暑物資,冬天發煤球,還有棉大衣,逢年過節還有年節禮,村裡所有人全都羨慕死了。
沒想到,他們兒子竟然不聲不響的進了市機械廠,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夏雲肖嘴角輕翹,刻意提了句:“對,是市機械廠的正式工,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臨時工。”
接着,他把事情的經過對父母和妹妹簡單說了一遍。
“哇,大哥,你好厲害!”夏琴秒變星星眼,“孫七秀要是知道你成了市機械廠的正式工,肯定後悔死。她背叛你偷偷去勾搭夏東寶,純粹是眼瞎,這下丢了西瓜撿芝麻,以後有她受的。”
哈哈哈,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面,夏琴就覺得解氣。
林芳剜了夏琴一眼:“好端端的,提那個女人做什麼,晦氣。”
她怕兒子心裡不好受,但看到夏雲肖心情頗好完全沒受影響的樣子,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夏雲肖哪裡不清楚林芳心裡的想法,把手臂搭在一旁。
“媽,沒事的。不過小琴倒是提醒我了,我去機械廠上班的事咱們暫時先誰也别告訴,等我揪住孫七秀和夏東寶的小辮子,退完婚再說。”
他漆黑的眼珠壓了下去,在提到孫七秀和夏東寶的名字時,語氣冰冷異常。
林芳回答得幹脆:“嗯,行。反正秋收已經過了,生産隊基本沒什麼活,你去上班消失個十天半月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實在需要你上工,我跟你爸可以幫你頂一下。再說,咱們三個今年賺的工分挺多的,分家後沒有夏老三他們拖後腿,足足夠用,你也沒必要再上工。”
說完,林芳溫和又驕傲地笑了笑:“兒子,恭喜你進了市機械廠。”
夏明海樂呵呵地拍了拍夏雲肖的肩膀:“兒子,我們以你為傲。”
夏琴湊過來舉高手手:“還有我,還有我,大哥,我可太崇拜你啦!”
看着家人喜笑顔開的模樣,夏雲肖也笑着彈了彈夏琴的腦門:“調皮。”
“呀,好疼!大哥你幹什麼?”夏琴捂着腦門一陣抗議,還特意跑到林芳身後抱怨,讓媽媽主持公道。
末日世界的殘酷早就冰封了夏琴的内心,讓她學會了冷漠與冷酷。
可如今回到家人身邊,她便退卻了所有的尖刺,恢複成無憂無慮的16歲少女,仿佛苦難并沒有為她留下任何刻痕。
可她們其實心裡都清楚,那些傷害不會憑白消弭。
笑鬧了一會兒後,夏雲肖才再次開口:“既然爸媽、小琴和我都獲得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次,咱們必須要抓牢它,改變曾經的命運。不僅要活的精彩,還要讓那些曾經坑害過我們的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沒錯!得讓那些人付出代價!”林芳、夏明海、夏琴異口同聲。
他們現在不相信“惡人自有天收”的謬論,隻信奉“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