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媽媽還會給我做漂亮的小裙子,爸爸有空就帶我上山玩,還會給我編漂亮的花環戴。”
她掰着手指仔細數着爸爸媽媽對她的好,發現多得根本數不清:“反正,反正他們對我可好可好了。”
連着說了兩個“可好”重點強調。
夏衣衣不願意看到爸爸媽媽被誤會被批評,就算是救了她的大夫叔叔也不可以哦。
“衣衣的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她認真做了個最後總結。
夏衣衣驕傲地微微揚了揚下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配上眼睫上殘留的點點濕意,襯得那雙茶色眼瞳更加幹淨澄亮。
簡直萌死個人。
隻聽男大夫“撲哧”一樂:“好好好,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媽媽,叔叔剛才是誤會他們了,叔叔道歉好不好?”
他特意半蹲下身體,視線與夏衣衣齊平,拍了拍她頭頂略顯枯黃的頭發,眼底的點點喜愛遮掩不住。
嗚嗚,他也好想要這麼可愛的女兒啊。
可惜……唉。
夏衣衣不知他心中的遺憾,甜甜一笑,頰側露出一個淺淺的小梨渦:“大夫叔叔知道錯了就好,媽媽說過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
她的聲音依然有些虛弱,更顯出幾分奶聲奶氣。
領了“好孩子卡”的男大夫差點被她的可愛打倒,對夏明海和林芳的态度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能讓女兒急着出聲維護的父母,肯定不是那種對女兒極度輕視的、思想陳腐的父母,看來他是真的誤會人家了。
男大夫朝着夏明海和林芳歉意地笑了笑,又囑咐幾句注意事項後才離開前往别的病房。
輸液瓶内的液體滴答滴答。
窗外的風聲不知何時停了,白雲被吹散,露出秋日的澄澈晴空,太陽悠悠地挂上樹枝頂,給漸黃的樹葉渡上一層細碎的金邊。
護士前後進了再次病房,一次換液,一次拔針。
夏衣衣雪白小臉上礙眼的酡紅終于退下了一些。
原本因為難受而淚汪汪的茶瞳也不再過度濕潤,映着窗外藍寶石一樣的天空,看上去精神了很多。
夏雲肖不自覺松了口氣,這才掏出口袋裡的介紹信。
“爸、媽,這是我找大隊長幫忙開的介紹信,衣衣晚上需要人照顧,咱們輪班過來。我一會兒去招待所開兩個房間,這兩天咱們先住在招待所,暫時别回去了。”
與其趕回去看那幾個讨厭的人,不如留在公社,先把衣衣的病治好再說。
看到介紹信,夏明海懊惱地拍了下腦門:“都怪我,剛才着急跑過來找衣衣,忘了跟大隊長請假了,還是得回去一遭。”
“放心。”夏雲肖掀起嘴角,“我都安排好了,挖河隊那裡我幫小叔小嬸還有夏東寶報上名了。”
他的眼神中染上了帶着絲絲惡意的戲谑:“反正他們還倒欠着生産隊不少工分,正好自己下河幹活去補。”
已經知道了那家人的真面目,沒道理再慣着他們的臭毛病。
夏雲肖:“還有先前給你們的21塊錢,是我從爺奶手裡摳出來的給衣衣的看病錢,要是有富裕,你們就去供銷社給衣衣買點好吃的甜甜嘴。”
衣衣長這麼大,其實真的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有富裕的,我去補繳完住院費還剩了18塊。”林芳從裡面數出10塊錢遞給夏雲肖,“你去招待所開房也要花錢,這些給你。”
夏琴到公社醫院時先交了一部分錢,所以她們隻用再補3塊錢。
夏雲肖把錢推給林芳:“不用,我手裡有錢。你們照顧衣衣吧,我先去招待所了。”
他手裡有5塊錢,是自己省吃儉用一年偷偷攢下來想給孫七秀買禮物的錢。
如今不用買禮物,花在自家人身上才是正途。
重新走在70年代的街道上,看着穿着樸實的行人、低矮的房屋、硌腳的土路還有滿大牆的紅色标語,夏雲肖這才生出一種重生的真實感。
他穿進的科技世界其實并不是他原生世界的未來延伸,他曾經翻遍各個星系的曆史,并沒有找到有關于地球的記錄,更不要說華國了。所以他在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歸屬感。
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個月才逐漸接受并适應了那裡的生活,幸好那裡有政府救濟,不至于讓他剛過去就餓死。
後來找工作的時候又讓他犯了難,他隻會種地或者賣力氣,但在科技世界,他唯二能勝任的工作早就被機器代替,他變得一無是處。
現實直接讓他陷入了新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