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着做了一條不願意翻身的鹹魚一整天,平安夜的時候海倫娜收到了來自親親母親的一個包裹,用餐桌上的牛肋排送走氣喘籲籲的貓頭鷹之後。海倫娜打開了包裹,先将一件繡着花的短鬥篷放在一邊,又把幾十個金加隆收進口袋,才打開信認認真真讀完。
她的媽媽作為傲羅,雖然是一名合格的戰鬥人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被抽調到隐形特遣小組進行工作,而身為格蘭芬多的克裡斯蒂自然心有怨言,隻不夠迫于上層的指使沒辦法罷了——但真正能夠讓她戰鬥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這也就是為什麼海倫娜拿克裡斯蒂作為借口,但她卻不怎麼用的上白鮮香精的緣故了。
信裡的内容無非就是一些家長裡短的唠叨,還有對于女兒不怎麼來信的嗔怪,克裡斯蒂那張委屈的臉都好像浮現在海倫娜的面前,控訴自己小小的女兒第一次離開家這麼久竟然一點不想他們。
天地良心,實在是海倫娜前世活得太久了,本身自己在留學時就已經形成了獨立的性格,後來進入那個什麼阿茲卡班培訓學校更是隻能依靠自己,一來一回她的性子早已經定性,隻記得抽空寫了幾封簡短的信和家人通話。
“我的錯我的錯。”海倫娜收起信和衣服,決定今晚發揮自己瞎逼逼的能力給爹媽寫一封長篇大論。
“海倫娜!”身後有人叫着自己,女孩扭頭就看見了艾維像是一顆流星似的地飛向自己,連忙給人騰了位置,湊在一起說着小話。
“你萬聖節準備怎麼過?”艾維拿了一杯蘋果汁咕嘟咕嘟喝個見底兒。
海倫娜撓撓頭,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幹飯中的舍友:“我也沒想好,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次萬聖節啊....額,找教授們要糖果?”
“我打聽過了,之前的學姐們都很喜歡去校長室拿糖,有很多口味。”凱特翻開自己記錄的小本子振振有詞。
商讨了一番之後,幾位閑不住的小姑娘決定明天一早去拿幾個南瓜做成糖果罐子,下午開始找各位教授索要糖果。
海倫娜開心地附和着他們的提議,卻想着——斯内普那邊會有糖果嗎?
沒有也沒關系啊,她可以将自己的糖果分一些給人,哪怕知道他不吃甜食,可萬聖節的儀式感也得有啊。
萬聖節的一大早,整個校園裡就開始熱鬧起來了。學生們化妝成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打扮成吓人的鬼,拎着手裡的糖果罐四處嬉鬧。而整個校園裡也被魔法妝點一新,随處可見的蜘蛛網和骷髅架子,牆壁上裝上了蝙蝠和幽靈的小燈,殘破的旗幟和幽暗的燈光将本來恢宏莊嚴的學校變成了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舊古堡。一群幽靈在這個時候最為興奮,四處穿梭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随即抽取一些小倒黴蛋進行一個驚吓。
連斯萊特林這種平日裡最喜歡秉着高傲姿态的學生們也大多放飛了自我,在各處搗弄着惡作劇取樂,還有一些甚至裝扮成幽靈的樣子騎上掃帚到處玩耍。
可偏偏有一個地方,似乎是被寂靜的魔法詛咒,一年四季從未有過“熱鬧” 兩字存在于此地,靜得可怕,就是滿學院跑的小巫師們也都有意地避開了這個地方,從不在這種節日裡踏足此處。
斯萊特林的地窖裡依舊是一片昏暗,壓抑得仿佛是萬米之下的一處泥潭,空氣都幾乎凝固不動,隻見到沙發上的男人緊抿着雙唇,壓抑着身體的不适,連手中枯澀難懂的書籍都沒辦法轉移他的注意。
斯内普緩緩吐出一口氣,僅僅是這個動作都感覺整個胸腔像是被烈焰燒灼,喉腔幾近要被撕扯開來,盡管整個人都置于高溫岩漿一樣,他仍舊是保持着那副正襟危坐的姿态,就好像脊梁早已僵硬熔化在一起,絕不可能佝偻下半分。
事實上,斯内普在發着燒,面容慘白如同一張破敗的白紙,整具身體因為發燒而流失了全部力氣,微不可查地微微顫抖着。
那道傷口依舊沒有轉好的迹象,魔藥隻能緩解詛咒,卻仍舊無法完全治好,甚至因為斯内普的身體狀況而越加惡劣,傷口邊緣發炎紅腫了一整片,更是導緻了斯内普發燒的重要因素。
斯内普幾乎已經習慣了暗自吞下所有傷痛,他不在乎,可不代表他的身體能夠承受。傷痛被罔顧在腦後,高頻率的熬制魔藥掏空了身體所有的精力,免疫系統崩潰,病毒因子乘虛而入。
男人的身體就像是漏洞百出的篩子,越是拖延身體就越是脆弱,偏偏本人拿此當做懲罰自己的樂趣,并樂此不疲地傷害着自己的身體。
兩瓶清醒劑灌下去意識仍是被發燒攪弄得一團糟,毫無轉好的可能。手中的書頁長時間沒有翻動,上面的字母早已化作黑色的幽靈在眼前旋轉。
斯内普又毫不在意地灌下了一瓶清醒劑,魔藥的苦澀味道順着喉嚨進入胃部,長久沒有進食的胃痙攣着收縮,似乎在抗拒着藥劑的作用,但幸而液體稍稍緩解幹渴的難忍,他的狀态又稍微平複下來一點。
視線從書上緩慢地移動,投擲在桌上的一個備用坩埚裡。
那裡面裝着不少蜂蜜公爵店鋪的新鮮玩意,是鄧布利多找他談話時硬塞給他的。
往日裡他從沒要過糖果,美其名曰這些腦袋空空的學生們吃再多的糖也不會開竅,自己不需要為此浪費熬制魔藥的時間。
斯内普教授——任教多年威名在外,沒人敢在萬聖節的時候敲響地窖的大門。
可這次,不知怎麼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接下了那一盒包裝花哨的糖果,甚至将它們裝進了一個坩埚裡面——他可沒有其他的器皿可以裝糖果。
他好像在隐隐期待着什麼。
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甚至不願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