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漣苦笑:“你搞清楚一點啊,我就算不喜歡你,也不能眼見你去死,對不對?别想了,回家吧。”
“你既然不想讓我死,就是不讨厭我。不讨厭我,反過來說就是喜歡我。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娶我?”小姑娘把刀樹在地上,紅着臉争辯。
“我的姑奶奶,不讨厭就僅僅是不讨厭,不讨厭不能等同于喜歡。不信你問問沈艾安,是不是這個道理?”
“啊?問我?對?還是不對?”沈曜聽他倆說話聽的腦袋嗡嗡直響,“柳葉郡主,石漣,要不你們繼續聊,我先走?”
沈曜說完,起身,也不管圍在他身邊的一堆人,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風一吹,酒勁上頭,摔了個狗啃屎。
小亭今晚有些反常。
平日裡她最話多,今夜雕弓說她全猜錯了,她卻沒有追問。
她隻是一味的悶着頭跟着雕弓。
雕弓有所察覺,揣度着這小姑娘兩日沒有休息,一定是累了,便道:“亭妹,天寒地凍,出行不便,不如我們今夜先回房休息,明日擇時機再刺探消息。”
小亭抓着雕弓的衣角:“雕弓哥哥,咱們不要回那個小房子。”
雕弓點頭道:“是我疏忽了,你和一群男人擠在一起确實不方便,這樣,趁着夜色,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小亭搖搖頭,道,“雕弓哥哥,你跟我來。”
雕弓跟着小亭,施展輕功,飛身翻上了一座山坡。
小亭在陰坡的半山腰停住,撥開積年的朽木和新覆的白雪,竟找到一個山洞。
雕弓驚奇道:“亭妹,你何時知道的這個山洞?”
小亭還未答,突然摸到了一個冰冰涼涼的硬物,她吓得尖叫一聲,躲到雕弓懷裡。
雕弓愣了一下,單手搖開火折子,定睛看去,自己也有些驚駭。
山洞門口是幾具羯族牧民的屍骨,許是冬日天寒,屍骨這些尚未完全腐爛,身體已經黑黃幹癟,五官也迷糊不清,看起來真有些吓人。
雕弓穩住心神,遮住小亭的眼睛:“亭妹,我們出去吧。”
小亭點頭,二人剛要離開,卻聽到山洞深處發出細微的動靜。
“許是風聲,先不要管了。”
雕弓話音剛落,山洞深處,傳來了老人的呻吟聲。
“誰?”雕弓喝問。
隐隐約約,細微的呻吟又從山洞深處傳來。
小亭現在已經鎮定下來,她移開雕弓的手,道:“雕弓哥哥,我不害怕了,咱們進去看看。”
雕弓點頭,二人繼續前進,走到山洞腹地時,發現地面有許多身着女子衣物的白骨。
“瞧這衣飾,這些應該是三年前羯摩二族交戰時躲在山洞避難的摩族婦女。”小亭顫抖道。
雕弓道:“這就奇了,這些人屍骨上都沒有明顯的損傷痕迹,這樣看,他們當年應該沒有被羯人發現。為何她們最終還是沒能活下來?”
“惡人自有天收。”小亭突然恨恨道。
雕弓疑惑的掃了一眼小亭,拉着她繼續向深處走。
終于,他們找到了蜷縮在山洞一角的老婆婆。
老婆婆裹着件破棉襖,骨瘦如柴,氣息奄奄。
雕弓不知該當如何救治,解下腰間水壺給老婆婆喂水。
老婆婆尚能視物,她見有人喂水,緊閉雙唇,面露憎惡。
雕弓不知做錯了什麼,懵懵懂懂,退了回去。
小亭也不知怎樣做才對,懵懵懂懂,解下腰間小酒囊。
酒香甘醇,老婆婆眉開眼笑,張唇接酒。
小亭臉上這才有些笑意:“想不到您老是個老酒仙。”
老婆婆不理她,咕咚咕咚,把小酒囊裡的酒一飲而盡,掃了她二人一眼,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回去将就睡一晚吧,這洞陰氣太重。”雕弓道。
小亭點點頭,看洞裡有些幹柴,便道:“雕弓哥哥等一下,老婆婆身子都凍僵了,我燒點柴幫她取暖。”
她去拾洞腳對着的幹柴,拾了一捆,卻見幹柴後有把掉落在地的匕首。
她咬着牙,撥開一牆幹柴。
柴火後面,依偎着一男一女兩具屍骨。
男的頭被砍掉,女的胸骨在心髒處有匕首穿刺的痕迹。
小亭呆呆的看着,說不出話。
“亭妹,你去老婆婆那裡歇息吧,我來燒柴。”雕弓道。
小亭緊握着柴火,哽咽道:“我來燒,我要把屋子燒的暖和和的,咱們今晚就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