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兒觀衆陸續進場的動靜挺大,後台不少人做了幾次深呼吸都沒緩解下來這股子焦慮。
這場livehouse算是選拔比賽裡面規模中等偏大的,對暫且沒有名氣的小樂隊來說是個挺不錯的舞台,觀衆也基本都是能聽懂其中含金量的,不單單是聽個熱鬧和響聲。
kismet是開場樂隊,氣氛能不能帶起來特别重要,但他們四人卻絲毫看不出緊張感,在後台談笑風生要多輕松有多輕松。
氣定神閑的那股子調調,誰能看得出這是四個剛高中畢業的“小鬼頭”呢?
旁邊稍顯安定的一隊好奇地過來搭話,“你們是開場?以前上過類似舞台啊?”
尹休随口應了聲,“三年多前上過,沒這麼多人。”
“我去!”那大哥上下打量他們一眼,“三年?看你們年紀也不大啊——”
周遭有用手機搜他們樂隊名的,發現平台上居然還小有粉絲,隻是近些年不活躍罷了。
外面的主持人開始介紹比賽投票和晉級規則,幾人就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着這稍顯冗長的話術,顯得有些百無聊賴。
一方面是少年人自帶的傲氣讓他們不覺得自己會輸,另一方面嘛——和公主呆久了,心态要多穩有多穩,老神在在地就當成和之前沒有差别的“玩”個痛快!
“接下來,歡迎我們的開場樂隊——kismet!”
台上陳設早已準備就緒,場地算不得多大,四人走上舞台時依稀能聽清台下的幾句話——
“沒聽過這個樂隊诶……”
“啊啊啊啊我知道他們!我高中還看過他們的現場!帥得要死!!”
“帥能頂個什麼用?也不知道唱得好不好……”
有質疑亦有期待,台上的人卻不為這些或好或壞的言論所動,隻靜靜地整理好耳返,等待着早該屬于他們的一縷聚光。
黑暗中,耳返傳來聲響。
“準備,三——、二——、一,開始!”
秦知也短暫地閉了下眼。
陳弋活動了下手指,嘴角勾着一抹笑,輕巧地把鼓棒往上一丢又接住,在手心快速轉了兩圈後猛地敲下——
燈光和背景同時點亮,特意設計過的追光分别打在四人身上,背景屏上如恰逢天光一般展現出陳戈親手做的背景視頻,節奏動感與樂隊特色并行,随着kismet的花樣字體重重刻在屏幕,所有人的心仿佛都被激了一下!
随着貝斯推出,尹休鮮紅的寸頭配上斷眉和閃耀的眉釘,穿了件黑色的無袖背心,挂着各式鍊條的工裝褲踩着馬丁靴,脖子上還墜了兩條造型較為誇張的銀鍊,拽得二五八萬的模樣,兇性畢露。
銀白色頭發的陳戈垂着眉眼,套了件白t搭配牛仔馬甲,明明是挺普通的穿搭,腰間偏偏系了條色彩對比強烈的絲巾,背着架自己親手調色的戰俘鍵盤站在立麥前,頹喪又倨傲。
陳弋随意套着件墨藍色t,額頭上戴着黑紅發帶将哥哥未曾展露的眉眼出顯露出來,右手手腕纏着裝飾綁帶,鼓棒在他手中被賦予了生命,笑起來陽光又自由。
另一個立麥前,秦知也黑色破洞牛仔褲下的長腿若隐若現,粉色頭發慵懶随意地半紮在腦後,耳廓一溜兒的耳飾折射出晃人的鋒芒,彰顯出整個漂亮少年的反叛恣意。
公主上身是一間很寬松的設計款黑t,左肩處做了镂空設計,露出白皙的一片鎖骨。镂空延申至後,能隐約捕捉到刺青處不羁展翅的朱雀。
“……我草,見過帥的,沒見過一整隊都帥成這樣的啊!”
這一聲像是濺入油鍋的火星子,伴随着頂尖音質的設備音響将樂器的音浪猛地推出,擊打在每個觀衆的心尖——
秦知也的手很好看,裴曜一直都知道。
此時此刻他同每一個觀衆一樣站在台下仰望,凝視着那雙骨節分明又性感的手,撥弄琴弦的片刻都像是撩撥。
“kismet原創歌曲,《spoiled kids》”激烈調動情緒的前奏一過,陳戈輕聲開口。
接着偏頭和公主對視一眼。
秦知也眉梢單挑,明明臉上是極為懶散的笑意,手臂上的青筋卻猛然顯現,随之而來的是電吉他獨有的音色質感極強的掃弦音!
後背大屏上浮現出金屬藍色的秦知也手寫版歌詞,一撇一捺都明晃晃地顯露出這個名不經傳小樂隊的張狂與放肆!
“蜜罐裡泡大、野心被噴發。”
“以為世界旋轉之中心任你戲耍!”
陳戈的音色沉郁而冷漠。
“糖果侵蝕的甜蜜,早已腐爛。”秦知也單手拉過立麥,唱完這句過後尾音驟然上揚,嘲諷拉滿——
尹休手上動作不停,配合着吹了一聲音調嘲諷利落的口哨。陳弋順勢推出一波節奏激蕩的鼓點,鼓槌眼花缭亂地炫着技!
“哭一聲就有溫暖~”陳戈繼續唱,陳弋默契地将鼓打得很兇很烈。
接着是幾人音色各異卻疊合在一起的奇妙音質搭上鍵盤與電吉他配合的推波助瀾——
“虛妄、”
“溺愛、”
陳戈冷漠,秦知也嘲諷,尹休震怒,陳弋恍然。
冷與熱的交替,冰與火的交鋒。
秦知也垂下的目光精準在黑壓壓的人群中看見裴曜。
他同所有人一起為kismet瘋狂,眼中閃着亮亮的光。
“被寵壞的小孩,眼中隻有自我成災……”
……
脖頸上泛着潮,秦知也輕調着呼吸,恍然間覺得音樂亦像是某種禁藥。
調動着情緒,玩弄着神經,控制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