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公主你手勁見長啊!”龇牙咧嘴地揉着左肩,陳戈頗有種回到當年之感,“想當初你和尹休刀劍相向,最後倒黴的都是我這個炮灰——”
炮灰命運還不是某些人自己作的。
他倆比長跑,這傻逼非要杵在跑道附近美其名曰看書;他倆幹仗,這二貨非要拿着包零食在旁邊看戲美其名曰放松;他倆撐一把傘你擠我我擠你,這腦殘非要頂着從女同學那借的碎花小傘路過哼歌,哼的還是《下雨天》。
不揍他揍誰?
每次這傻逼來欠兮兮一趟,秦知也和尹休都會短暫合作一緻對外,何嘗不是一種友誼呢?
秦知也皮笑肉不笑地賞了他一個白眼。
梁回一下來,一班人就開始爆笑。
一開始是幾個人小聲笑,逐漸就演變為整個班爆笑。
“哈哈哈哈哈!下一個該誰了!”
“噗,讓我來看看老徐的排位表——下一個是……娜娜!”女生笑着捏了下尤娜的臉,看着她一瞬間凝固的笑容,笑得更瘋了。
尤娜絕望地扯着宣陽肩膀晃了晃,“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又蹿去梁回面前,“大哥!我叫你哥行吧!稿讓我自己寫!!!”
梁回慢條斯理地推了下眼鏡,“大小姐,你的稿子我早就寫好了,你放心吧。”
尤娜的心死了。
幽幽地飄到徐琴心身邊,一臉幽怨,“老徐你晚上睡得着嗎?”
徐琴心樂不可支地捏了捏她的丸子頭,“睡得很好噢~”
*
煎熬地過了升旗儀式,回到座位時秦知也才覺得自己的魂飄回來了。
看他生無可戀的樣子,裴曜覺得逗,剝了根荔枝味棒棒糖,輕輕碰了下男生漂亮的唇。
秦知也張嘴含住糖,雙眼無神地含糊着開口,“你不準笑,風水輪流轉。”
裴曜輕哼一聲,随意道,“這破學校很少有人不認識我,介不介紹一個樣兒。”
他在這學校呆了五年,初中幹的“英勇事迹”不少,幾乎沒什麼人不認識“裴曜”兩個字。
“裴哥威武。”秦知也翻了個白眼敷衍,覺得自己在這個學校名聲已經徹底完了。
想當初,他也是老師眼裡的乖乖仔,同學眼裡的好班長。
不過,雖然很丢臉,但很自由。
秦知也逐漸有了點兒過往的感覺,開始随心所欲地把情緒表露在臉上,想揍人就動手,想翻白眼就翻,不用再維持着那假惺惺的樣子裝模作樣。
因為周遭的人會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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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保持了一節課的清醒,下課還沒等趴下,秦知也就被徐琴心敲桌子叫出去了。
看他這睡眼惺忪的樣子,她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這種數學天賦怪真讓人嫉妒。”
睡的比誰都香,考得比誰都高。
回歸正題,徐琴心從課本裡抽出張已經簽好字的假條遞給他,“領導說你學籍在涼城那邊有點兒問題,估計要親自過去弄,給你批了兩天假,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秦知也其實不太想回那破地方,但還是接過假條,“好,謝謝老徐。”
下一秒就被彈了個腦瓜崩。
捂着額頭迷茫地看過去,徐琴心無奈道,“之前還乖乖叫徐老師,才一個學期呢就變成老徐了。”
秦知也無辜地眨巴眼,徐琴心沒能繼續,無奈擺擺手讓他麻溜走人。
*
進教室時裴曜剛把他保溫杯接滿,抽了張紙仔仔細細地擦杯壁溢出的水珠。
春寒料峭,況且秦知也本身是個不太耐寒的,手指常年是冰涼一片,有時候關節還會凍得生疼。裴曜從入冬就開始盯他喝熱水,時不時還蹦出個暖寶寶給他。
眉梢輕挑,秦知也起了作弄人的心思,左手手指趁着對方不注意就扣上了裴曜後頸,溫熱一片。
“嘶——”裴曜被這麼一下激得龇牙咧嘴,但沒躲,就這麼支着給他取暖,嘀咕了一句,“公主你這爪子真夠冰的。”
“你怎麼不躲?”指尖逐漸回溫,秦知也忽然意識到點什麼,觸電般猛地縮回手指。
裴曜擦好杯子放在桌角,随口答道,“我又不冷,給你充當一下人體暖寶寶多好。”說着,又孔雀開屏似的笑了下,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考慮一下做我男朋友呗,我手很熱,應該也很好牽?”
一巴掌拍開面前那隻攤開的豬蹄,秦知也翻了個大白眼,“想得美。”
自從那天談開,裴曜就跟刷存在感似的一天要提十幾遍,抓住每一個可能被答應的機會聲明。
裴曜喜歡秦知也。
提的多了,心底那點兒莫名的不自在也就散了。
左右這是個神經。
裴曜看他拿了書包,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要去哪兒?”
“回涼城弄學籍。”他在桌箱摸半天才找到好久沒用的充電寶,果不其然沒電了。
裴曜把自己的遞過去,又幫着裝好水杯,像隻小狗一眼眼巴巴地看他,“多久回來啊——”
“一兩天吧。”秦知也嘴裡叼着兩人桌箱裡僅剩的一根棒棒糖存貨,索性随手摸了幾顆大白兔丢裴曜桌上,在對方望眼欲穿的目光下,擺擺手無情潇灑走人,“别夾,多吃點兒大白兔淨化淨化。”
眼見着公主清瘦的背影逐漸變小,裴曜幽幽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像在閨房裡等負心郎的小可憐。
孤零零上了一節物理課,他又盯着身旁空落落的座位走了神,撐着臉轉筆,筆尖在卷子上劃過長長一道。
心裡煩躁,裴曜把筆一撂,隻覺得物理題又醜陋了幾分。
什麼破帶電小球!